李一被堂中众人用各色眼光看着,却并无惧色,坦然回话道,“林州案中刺杀钦差的刺客是影军暗卫,谋划刺杀的主使是南宫羽。”
毓秀一只手在案下,在袖中攥紧拳头,指甲扎进手心,钻心的疼,“你说南宫羽是刺客主使,是指认他是林州案的幕后主使?”
李一摇头道,“南宫羽并非林州案的幕后主使,只是听命行事,因此事事关重大、不容有失,华殿下又是绝顶高手,才由南宫羽亲自出手,影军暗卫在林州边境设下埋伏,不管付出多少代价,也要将殿下一行全部歼灭。”
毓秀虽一早就已知晓刺杀事件的真相,如今听李一亲口承认,胸中还是燃起一团烈火,她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看起来平静淡然,“南宫羽就是刺杀华砚的凶手?”
众人都惊异于毓秀太过镇定的语气。
李一抬头看了一眼毓秀,“罪民绝无半句虚言。”
他话音刚落,姜壖就起身对毓秀拜道,“南宫羽手无缚鸡之力,连下床都难,怎会刺杀殿下。如此匪夷所思的证词,皇上如何能信?”
凌寒香却道,“皇上信与不信,心中自有权衡。待兵部尚书与南宫羽与李一对质之后,真相自然大白,姜相先不必为南宫羽辩解。”
姜壖才要说什么,衙役就进堂禀报,说兵部尚书人已到大理寺,在堂外求皇上示下。
毓秀对凌寒香点一点头,吩咐传南宫秋进门。
南宫秋身着官服,步履匆匆,虽极力平息,气息却略凌乱,她一进门就对毓秀行拜礼,“皇上万福金安。”
毓秀似笑非笑地叫南宫秋免礼,“南宫大人来的如此快,实在让人吃惊。”
南宫秋看了一眼姜壖,躬身拜道,“臣接到皇上的旨意,心中焦急,便马不停蹄赶到大理寺。”
“南宫大人可知朕为何传你前来?”
“臣不知。”
毓秀冷笑着看了一眼凝眉思索的姜壖,对南宫秋道,“朕今日请尚书大人前来,是有一事不明,想向你请教。”
南宫秋看一眼姜壖,越发心慌,“臣不敢,请皇上明示。”
毓秀笑道,“南宫大人可听过影军的名号?”
南宫秋一愣,硬着头皮回一句,“臣从未听说过影军的名号。”
毓秀笑道,“南宫大人既然没有听说过影军,自然也没听说过影军暗卫与影军影卫?”
南宫秋低声道,“臣却是从未听说过影军影卫与影军暗卫。”
毓秀点头道,“兵部每年可是从各州中挑选上等精兵编入戍边军中?”
南宫秋用问询的目光看向纪辞,见纪辞面无表情,她便咬牙回话道,“兵部每年从各州挑选上等精兵编入戍边军是旧例,从恭帝时已是如此。”
毓秀笑道,“却不知选中的精兵是如何分编到边关的?”
南宫秋猜到毓秀要追问的是什么,便整理心思回话道,“被选中的精兵,就近编入各州戍边军中。”
毓秀也不接话,招手将郑乔召到身边,轻声吩咐一句,“朕这一日喝了太多茶,略有些心悸,你帮朕换一杯水。”
南宫秋等在下首,见毓秀头也不抬,把玩银匙,越发惶惶,冷汗流了一背。
郑乔为毓秀奉上一杯温热的大枣水,毓秀拿银匙挑出当中的枸杞,复又看向南宫秋,“原本在秦州从伍的精兵,依常理是被分编到秦州边关,还是被分编入他州?”
南宫秋垂手对毓秀拜道,“秦州的精兵除非特调,一般会编入秦州边关。”
毓秀笑道,“那在什么情况下,秦州的精兵会特调他州?”
南宫秋斟酌答话道,“西疆与巫斯为藩王封地,又是边关要塞,兵部会酌情从八州调精兵编入这两州的戍边军。”
毓秀微微一笑,“原来如此。方才朕叫人将兵部每年编入戍边军的档案调了过来,选了其中五本,皆是不同年份,请众爱卿过目。”
众人各取了一本来读。姜壖大略翻过,轻咳了两声;灵犀与凌寒香看得仔细,读罢对望一眼,等毓秀示下。
毓秀笑着问一句,“众爱卿看过名册档案,可发觉当中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