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壖冷笑道,“才问了几句话,大理寺卿就如此心急,为政绩当着皇上的面诱供逼供,胁迫地方要员。”
毓秀对姜壖一笑,表情温和,“不止大理寺卿心急,朕也心急,李秋与肖桐的身份毕竟不比之前上堂受审的几人,若要传人证对质,拿物证定案,即便查清楚问明白,按律定罪量刑,恐怕也于朝廷的声名无益,大理寺卿如此询问,也是想给他们一个改过的机会。”
姜壖心中虽不悦,却不好再说什么,若之后审问场面难看,他现在说的话恐怕会予人口实。
毓秀见姜壖不再说话,就敛笑对李秋与肖桐道,“你二人为何召见林州道监察御史,召见九人之后又如何布置,如何行事,从头道来。”
李秋与肖桐对眼一眼,心中各自哀叹。
李秋轻咳一声道,“微臣与李大人召见林州道监察御史,是为督促其行使御史之职,崔勤德行有亏,臣等苦于无实据定罪,才要从言官上另辟蹊径。”
毓秀轻笑着摇摇头,顾自饮茶,“这么说来,你派去乐平县查证的人其实一无所获,你认定崔勤德行有亏也从头到尾只是臆测。”
李秋和肖桐叩首喊冤。
程棉开口问道,“据王育三人的口供,你二人并非只是督促监察御史行事,而是一手操纵了林州案。”
李秋忙道,“臣等只是督促监察御史弹劾崔勤,绝不曾出谋划策,更非幕后主谋。”
程棉冷笑道,“这么说来,王育等陷害崔勤之事,你二人一概不知了?”
肖桐没有马上回话,李秋已开口否认,“臣毫不知情。”
“刘妇死前亲笔写下的陈情书中提及你二人曾召见过她,威逼利诱其陷害崔勤,可有其事?”
李秋还是否认,“绝无其事,请皇上明鉴。”
程棉转而问王育,“你等说刘妇命案是肖桐与李秋一手策划主使,你九人只是听命行事,可有人证物证?”
王育叩首道,“我九人皆可作证,刘妇与胡元也可作证,罪臣也有物证。”
程棉一挑眉毛,“你们有什么物证?”
王育回话道,“李秋与肖桐除了召见我二人,也曾多次送密信与我,他们派来传信之人是暗卫影士,每每要我读过信后立即烧毁,李肖两位大人与罪臣通信虽多,罪臣留存下来的密信却不多。”
程棉面上难得浮起一丝笑意,“这么说来,你还是有留存?”
王育叩首道,“罪臣的确有几次铤而走险,当着送信人的面移花接木,将李肖两位大人的信替换下来,以防万一。”
一旁的陈奇与赵才听到这一句,面上都显出惊异的表情,不约而同看了王育一眼。
李秋与肖桐双双变了脸色,齐齐看向何泽。
何泽却没有看他二人,只抿唇看向姜壖。
姜壖皱眉盯着毓秀,毓秀视而不见,心中暗笑,一边对王育道,“难得你从一开始就为自己留了退路,今日才能行退路之便,你说的这些信件之前并没有呈送大理寺司直作为呈堂证供,现要你当堂呈送。”
王育既然提到信件为证,必定是做好准备呈送的。
果不其然。
王育抬头看了一眼毓秀,叩首道,“罪臣获罪被押送入京之后,曾密派一心腹乔装入京,他身上带有李肖两位大人与罪臣的来往信件,只等时机呈上堂作为呈堂证供。”
“他人在何处?”
“就在大理寺之外,皇上可吩咐衙役将一面黄旗挂在登闻鼓上,他看到自然会赶来击鼓。”
毓秀依照王育说的吩咐衙役,笑着将茶杯里的茶叶挑到一旁,又用银匙在茶杯边沿轻轻磕了两磕。166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