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彻底丢弃的知觉如此明显,她的自尊被撕的七零八落。
毓秀头痛欲裂,不出半柱香的时间就痛的死去活来,不得已捂着头跌倒在地,身子缩成一团,像是要把自己挤进一个蝉蛹里。
华砚弯腰去扶毓秀,把她整个人抱起来放在床上,扯开她的一只手点了她手上几点穴位,为她盖上厚厚的被,额头敷上凉凉的帕子。
毓秀的痛蔓延全身,冷汗流了一头一身,却咬着牙一声不吭,凉帕子敷到头上,虽半点不减痛处,神智却有些清明,这才勉强睁眼看了看华砚。
二人目光交汇的一瞬,她看到了华砚脸上欲言又止的表情,他看她的眼神,竟让她有些恍惚。
华砚从前看她的时候,一贯温柔,却只有在她看不见的时候,眼中会多上许多让人心酸的内容。
或是悲伤,或是为她悲伤,求而不得却要极力压抑。他的两只眼是内心惊涛骇浪的唯一出口,只有在追随她背影或是侧脸时,才敢暂且放下一贯温文尔雅的铁面具,流露内心真正的情绪。
大概是头痛到出现幻觉,毓秀觉得眼前看她的这个人,是从前的华砚。
华砚坐在毓秀床边,握住她的手,小声问一句,“昨夜皇上在陶菁房中同他说了什么?”
毓秀苦笑着摇摇头,本来不想说一个字,不知怎的却开了口,“胡言乱语罢了。”
“皇上去看他时,他精神如何?”
他躺在床上时只剩一口气,可之后她被摄入那个梦里,他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似仙似妖,百般纠缠。
华砚见毓秀不答话,半晌也不敢再问,只等毓秀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才强笑着说一句,“臣已派修罗使追查陶菁的下落,请皇上宽心。”
毓秀把头扭到一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回一句,“他若真的想走,恐怕不会留下半点行踪痕迹。”
华砚想劝一句请毓秀宽心,违心的话却难以出口。凭陶菁昨日在修罗使眼皮底下走脱的本事,他要是真心想藏匿行踪,恐怕他也真的无能为力。
两人沉默半晌,谁也没有说话,华砚见毓秀双眼紧闭,眉头渐渐松弛,小心取下她额头上的冰帕子,起身退出房去。
他出门的时候,毓秀并没有睡着,她被浑身撕裂一般的剧痛折磨的上天入地不能,等房中只剩她一人之时,才浅浅呻吟出声。
漫长的折磨之后,毓秀陷入半昏半梦,一片迷茫混沌中,她终于回到昨夜梦中的桃花林。
陶菁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眼波流转,轻声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故事讲完了,说不定你就不记得了,可我还是要讲,我也只讲一次。”
他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诡异,头发与眼睛的颜色更是让人不能侧目。
“我与白两,还有其他三个是被帝星封印的五异,解除封印逃脱升天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与天神结下血盟。白两运气不好,许了天权星君百年;我的运气好些,与我结下血盟的天神要我做的事似乎很容易。”
他说完这一句,特意去看毓秀的表情,毓秀一脸迷茫,像是在极力思索陶菁讲的故事与她有什么关系。
陶菁顿了一顿,自嘲一笑,“我原本以为是幸运,直到我对那个与我结下血盟的天神动了心。”
毓秀心中惊异,瞪大了眼,“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皇上是人君天子,人间帝王都是龙族转世,皇上的身份与众不同,你不止是龙族,还是青龙神座下五龙使之一。你当初被贬下凡间一时的原因……不说也罢……”
陶菁说到这一句时欲言又止,毓秀望着陶菁的脸,猜到他没能出口的话是这整个故事的重中之重。
“你要说什么?”
陶菁的手臂被毓秀抓的生疼,不禁摇头轻笑,“你想不想知道早年间你为何对姜郁有如此深的执念?”
毓秀抿紧了嘴唇没有说话,陶菁凑到她耳边轻轻说一句,“因为你下凡的时候偷了青龙神的一片龙鳞,将它打到与你红线相缠的人身上,这个人,就是姜郁。”
毓秀惊的说不出话来,陶菁讲的故事太过匪夷所思,她觉得她听到的只是一个不落地面的笑话。
陶菁用两根手指轻轻抚摸毓秀的头发,“你又知不知道你为何渐渐地就不再喜欢姜郁?因为有人取了他身上的青龙鳞。”
一句说完,他便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做那件事的人就是我。可若是早知我会对你动情,我恐怕就不会做那样的事了,初衷本是想帮你早日达成心愿,谁知竟弄巧成拙,害得自己受情苦所累。”166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