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反握住明哲戟的手, “皇上受了委屈, 臣却无能为力,哪还有脸苟活于世?”
明哲戟心里无奈, “所谓攻人之城,诛心为上,那个人只是做做样子,耍个心机,就诛了你们的心。你我从小一起长大, 以性命相托, 我何时欺骗过你,那一晚, 他除了打我几下,在我身上造了一些会让人误会的痕迹,并没有真的碰我。”
即便明哲戟赌咒发誓,袁氏还是将信将疑, “皇上放心, 我不会一时冲动做出鱼死网破的不智之举。”
“你处理跟我有关的事时,的确十分不智, 将下毒之人开膛破腹, 抛尸野外;屠戮王府里的侍卫, 暴露身份, 惹来祸事, 你身为修罗堂主, 一贯谨慎稳重, 怎么近来却变得如此冲动?”
袁氏脸一红,才要跪下请罪,就被明哲戟扶住了,“我已经不是从前的身份,你不用动不动就跪我。为今之计,是要弄清楚闻人桀让你假孕的原因,我总觉得皇帝召见他不是为了公事。”
袁氏一声长叹,“西琳江山易主,我也不得不放回当初跟随我来北琼的修罗使。如今我手下无人可用,皇上要追查这事,恐怕要容我周旋些日子。”
“你身份特殊,无论如何都不可亲自去查,一旦有个闪失,会连累整个王府的人。”
“臣有个猜测,不知当讲不当讲。”
明哲戟一皱眉头,“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当讲不当讲,你有话就直说。”
袁氏吞吐半晌,终于说了句,“要是臣猜得不错,琼帝召见闻人桀是为了皇上肚子里的孩子。”
明哲戟不是没这么想过,可那一晚的真相如何,天知地知他知她知,闻人勋明知道她肚子里的骨肉只可能是闻人桀的,如果还要搅乱一潭池水,刻意为难,事情就棘手了。
“孩子跟闻人勋没有半点关系。”
袁氏见明哲戟一脸坚定,原本的想法也有点动摇,“可闻人桀明明被琼帝灌了绝嗣药,正是因为坐在高位上的没有了后顾之忧,才放心把他当忠犬养着。”
明哲戟也解释不清这其中的道理,“不管当初他是不是真的被喂了药,如今我怀上他的孩子是事实。”
袁氏双眸一闪,才要说什么,外头就有侍从禀报,“皇上得知小王妃有喜,特别送来补品和赏赐。”
二人忙换了朝服,一同到前厅领旨谢恩。
琼帝送来的补品都是上等名贵的珍品,明哲戟认出有几件正是西琳送来的国礼。
宫里的人才走,闻人桀就回了府,他进门时听说皇上赏赐明哲戟的事,匆匆跑到前厅,却看到袁氏也在,禁不住就皱了眉头。
袁氏猜到闻人桀是不想她在明哲戟面前出现,就赶忙施礼回避,她走后,闻人桀又将闲杂人等都屏退,将宫里的赏赐一样一样展开来看。
从他一进门,明哲戟就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可既然他是去赴宴,席间难免应酬。好在他虽喝了不少,人却还十分清醒,一边拿银针验毒,一边笑着同明哲戟说话。
明哲戟看到他打哈哈的模样,心里忍不住恼怒,“宫里的赏赐都送来了,你还要隐瞒我吗?”
“我何时隐瞒你,你不要多心,今日我进宫时,皇上的确没说私事,只问我兵部的事,他之所以知道你有喜,大概是因为之前来府的御医多嘴。”
明哲戟哪里肯信,“我们在一起之前,虽然没有行正式的大婚礼,可我现在怀了你的孩子,在心里已经把你当成我的夫君,既然你我是夫妻,就不该有事瞒着对方,天大的事,都要一起商量解决才是。”
闻人桀似笑非笑地看着明哲戟,“在你心里,我是你的夫君?”
“不然呢?”
“舒辛呢?”
闻人桀本意是为调笑,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弄巧成拙了。这个时候,他干嘛要提起舒辛,非但没有扑灭火势,反而火上浇油。
明哲戟闻言,果然变了脸色,舒辛于她来说到底算什么,她现在也说不清了。他们在一起的十年,虽然没有夫妻之实,却有夫妻之名,舒辛对她的关爱,也尽足了一个做丈夫的责任。
闻人桀满心懊悔,忙陪笑一句,“其实我们行过大婚礼的,虽然在我们成婚的当晚,我就被你扔到冷宫,可在我心里,就已经当你是我的妻子了。”
如今再回想当年的事,两人心中都生出了恍如隔世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