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桀一愣, “那两只鹿你还养着?”
明哲戟故作不经意地回了句, “没死当然就得养着。”
闻人桀撑起身,恶狠狠地瞪了她半晌, 又掐了她一边脸颊,“那你刚才梦到鹿被谁杀了?”
“你。”
“怎么会是我,我抓它们的时候都是活捉。”
明哲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脸,“我梦里没有看清行凶人的脸,一睁眼却看到你, 所以就是你。”
闻人桀嗤笑出声, “你看错了,杀鹿的大概是你的心上人, 新主入宫,他就迫不及待地把鹿杀了献肉。”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明哲戟竟真的皱起眉头思索起来。
闻人桀扭头看了她一眼,再笑的时候就是苦笑了, “如月, 我嘴里说恨你,心里却还是想谢你, 且不管你当年是不是为了一己私利放我走, 我都很想感谢你的放手。离开你的时候, 我的确难过的像死了一样, 可就算我这九年都同你在一起, 也不一定过得比现在好。你说得对, 人不能只靠情爱活着。”
明哲戟心里像打碎了五味瓶, 酸甜苦辣什么滋味都有。
闻人桀看她不回话,就侧过身子一直看她,“当初你对我说的那些话,直到现在我才渐渐明白。权利的确是更值得追逐的东西。我现在还是很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好在你的身份不再是我们之间的阻碍,我会像从前一样对你百般温柔,你愿意做我的人吗?”
明哲戟满心悲哀,她喜欢的人问她她最想听到的话,她却不能简简单单地回答一句我愿意,“你问的是我愿不愿意做你女人中的一个?”
“如果你一定要纠结我还会不会有其他女人,那我现在就可以明白地告诉你,云儿是我要定的,除了她之外,你不喜欢的话,我不会再要别人。”
明哲戟在乎的不是他身边有多少女人,而是如果他们选择在一起,就必须做出妥协的这个事实,就算她是一个被拉下皇位的落魄女皇,也不想堕落到做人侍妾,仰人鼻息。
闻人桀见明哲戟不说话,错意她还在在意袁氏,就画蛇添足地解释一句,“云儿于我,就如同舒辛于你,是不能放弃的人,你明白吗?”
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这个类比并不恰当,毕竟在他离开的时候,明哲戟对舒辛是落花有意流水无
情,她一直在对那个人空付热忱。
可袁氏对他,说是有再造之恩也不为过,他的命运,因为娶了她而完全改变了。
在他最生死不能的那段日子,也曾想过,要是他喜欢的是妻子,是不是一切事情就会变的很简单。
闻人桀见明哲戟神情落寞,以为是他又提起了舒辛的缘故,就顺势问了句,“你的身子不适合受孕?”
明哲戟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闻人桀神色淡然地把同样的话又问了一遍,她才确定他问的是什么,一张脸当场就红透了。
闻人桀看她不好意思,忍不住又吃起醋来,“是不是他时常冷落你,所以你这些年才一直没怀上皇嗣?”
明哲戟哭笑不得,这种事要她怎么解释,只能装哑巴到底。
闻人桀碰了一鼻子灰,依旧不依不饶,“我问你你干嘛不说话,难道你真的生不出孩子?”
……
“就算你生不出孩子我也不会嫌弃你,你把你自己的一辈子赔给我也是一样的。”
要是明哲戟没受伤,肯定就把身子转向一边不理他了,可凭她现在的状态,只能面朝上躺着,想躲他都躲不开。
闻人桀又凑近一点抱住她的腰,“如月,你为什么要救我?”
这男人的脸阴晴不定,之前还跟她闹别扭差一点就一走了之,现在又摆出这么个姿态。
“都说了是自然反应。”
“在你心里,没有一点点因为我是我所以才动作的吗?”
“你一定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
闻人桀面上的失落一闪而过,随即又笑起来,“来日方长,你的后半生都是我的,我有很长很长的时间让你习惯我。”
即便是放狠话,他也没自信说出那一句“让你喜欢我”。
大概是疼痛难忍的缘故,明哲戟一整晚都睡的不太踏实,相比之下,反倒是闻人桀一夜无梦睡到天明。
一早起,闻人桀亲自喂明哲戟吃粥吃药,稍作休息之后,又找大夫来帮她把脉。
等大夫走了,他就笑着问了句,“你的伤情稳定,身上也不发烧了,我们是继续赶路,还是在这里再休养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