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郁闻言就是一愣, “储秀宫?舒雅?”
毓秀从姜郁身下挣脱出来, 整理凌乱的衣衫,和颜笑道, “太妃下了明旨,朕也不敢不遵,时辰不早,朕这就要过去,改日再来永乐宫同伯良说话。”
姜郁愣在原地, 好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毓秀看他不动,就笑着安抚他一句, “伯良别忘了按时服药。”
姜郁眼睁睁地看着毓秀出门,人都走了半晌,他才跪到殿外说了一句“恭送皇上”。
毓秀出来的时候松了一口气,可一想到她要到储秀宫见舒雅, 又免不了神经紧绷。
她对舒雅的印象, 还停留在大婚宴上那惊鸿一瞥。
作为舒家的女儿,舒雅太过温婉和顺了, 似乎不像她几个姐姐那么有棱角。
走到中途, 周赟对毓秀问道, “要不要通报书嫔殿下?”
毓秀想了想, 还是摇头, “直接过去吧, 到了宫门再通报。”
周赟心里明了, 就叫跟随的宫人都悄无声息。
毓秀到储秀宫门口的时候,守宫的宫人都大吃一惊,周赟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到了殿门口,他才叫人通报“皇上驾到”。
舒雅接驾的措手不及,迎出殿的时候身上只着便装,跪地叩道,“皇上万岁。”
毓秀弯腰扶起舒雅,笑着对她说了句,“静雅进宫这些日子,朕才抽出时间看你,是朕的不是。”
舒雅忙回一句,“臣惶恐。”
二人相携进宫,舒雅也不问毓秀过来之前为什么不传旨,只叫宫人上好茶。
毓秀见坐榻的桌上扣着一本书,就忍不住往书上看了两眼。
舒雅忙把书递给毓秀过目,毓秀一看书皮,就笑着问了句,“静雅在看礼记?”
“臣随便看的,无聊消遣。”
毓秀见桌上还摆着四书,每一本都是翻旧了的模样,就笑着问了句,“朕听说静雅曾拜在崔尚书门下?”
舒雅有点不好意思,“我们姐妹出生之后,母亲为我们寻了朝中的几位饱学鸿儒做老师,成年之后,我们时时会登门向恩师们请教,臣有幸受崔大人教导指点。”
博文伯叫女儿们拜高官为师,做学问在其次,拉拢关系才是本来意图。可凭着崔缙一丝不苟,诲人不倦的态度,说不定也是真心把舒雅当成学生教导。
“舒家的五个女儿个个都是才女,静雅没想过入朝为官吗?”
舒雅本以为毓秀只是随口一问,抬头时看到她的一脸正色,才收敛笑意答一句,“能进宫伺候皇上,是臣的荣耀。”
毓秀一愣,又马上笑起来,“静雅同我实话实说就好,不必拘谨。”
舒雅低头帮毓秀添了一回茶,沉默半晌才说了句,“臣的几位姐姐才华都十分出众,臣资质平庸,不及她们的修养。”
“你们姐妹几个都曾考过科举,两位进士,三位举人,果然了不起。”
舒雅笑着抿了一口茶,“二姐与四姐也在准备今年的秋闱。”
“静雅若不进宫,大概也会去考试吧?”
舒雅轻轻咬了一下嘴唇,随即展露笑颜,“孝献十六年臣未中进士的时候,的确想过再考。”
毓秀笑道,“静雅一说朕倒是想起来了,娴郡主是孝献十六年的进士,难得她文武双全,愿意放弃文官的职位,去守皇陵。”
舒雅点点头,“三姐的确是我们姐妹中最优秀的一个。”
毓秀见舒雅脸上的表情有点不自然,就笑着说了句,“娴郡主必然深得伯爵喜爱。”
舒雅脸上还带着笑容,笑容里却藏着一点苦味,“三姐从一出生就受尽母亲的宠爱,天之骄女自然与众不同。”
毓秀在心里冷笑,果然姜郁之前所说的舒娴不讨博文伯的欢心,只是谎话。
她从前就听闻舒雅的父亲是伯爵的六位夫君里身份最低的一个,又因病早亡,想来舒雅这些年也受了不少苦楚,她温婉隐忍的性子,大概也是从小养成的。
毓秀拍拍舒雅的手全当安慰,“娴郡主是否也精通奇门遁甲之术?”
“皇上怎么知道?”
“朕听说她和思齐都是神算子的关门弟子,两人各学一支。”
舒雅点点头,又轻轻叹了一口气,“皇上一直在问三姐的事……”
毓秀忙赔笑道,“朕对帝陵的机关好奇,只是随口一问,静雅不要放在心上。”
舒雅笑着摇摇头,“臣不敢。”一句说完,又叫来宫人小声吩咐了一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