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砚话音刚落, 门外就响起陶菁的通报声, “皇上,解酒汤预备好了。”
毓秀看了一眼凌音, 凌音替她说了句,“端进来吧。”
陶菁把醒酒汤送到毓秀面前,“下士叫他们准备了一大锅,三位殿下要不要也喝一碗?”
凌音等笑而不语,毓秀不急不缓地把一碗醒酒汤喝了, 碗才离开嘴, 陶菁就拿着糖片送到她唇边。
这个姿势实在暧昧,毓秀吃也不是, 不吃也不是,凌音华砚洛琦三个人围在她身边,看的目瞪口呆,都在暗自腹诽, 敢这么做的除了陶菁也没谁了。
凌音想的是, 宫里盛传的皇上在金麟殿召幸陶菁的事居然是真的。
洛琦想的是,陶菁明知皇上的秘密, 却不通知姜汜, 是不是在密谋什么。
华砚想的却是, 陶菁对毓秀有情, 毓秀对陶菁也并非无意, 她对他容忍的理由, 除了要摸清他的底细, 大约还有一点感动和心动。
陶菁见毓秀不动,就把糖片又往前送了送;毓秀一脸尴尬,只能张嘴接了。
陶菁笑如春风,抽手指的时候还有意无意抚了一下她的下唇。
毓秀被调戏的脸红,又不想在臣子面前失了威严,就沉声对陶菁说了句,“朕叫你不要走动,你怎么又进来了?”
陶菁没有一点被指责的知觉,眨巴着眼满含笑意地回了句,“多谢皇上体恤,下士看到皇上,伤口就不疼了。”
谁在体恤你,分明是在训斥你。动不动就拿伤说事,这家伙是捏准了她的愧疚,插科打诨装糊涂。
凌音的一双碧眼在陶菁与毓秀脸上来回逡巡,越看越觉得两个人像是在打情骂俏。
他自以为除了几个心腹,没人见过毓秀的本面,她在人前宽容平和,私底下却凌厉果决,骨子里还带着只有修罗使者才认同的阴狠冷血。
现下看毓秀与陶菁的相处,凌音又觉得她露给他们的那张脸似乎也不是她的本面,她在陶菁面前不像皇帝,倒像一个寻常会耍小性子,会发小脾气的女孩子。
听说她当年无忧无虑,无拘无束的时候,也是这么骄傲任性地对待姜郁来着。
风水轮流转,恐怕她也没意识到自己的变化。
毓秀见凌音三人脸上都带着不同意味的笑容,一时难堪,就轻咳一声对陶菁说了句,“下不为例,你出去吧。”
陶菁没再废话,乖乖退出门去。
凌音回桌前抚琴,毓秀与洛琦整理了之后的层层布局,直到三更才上床睡了一会。
一早起,四人都有些精神困顿,宫人们伺候洗漱更衣用早膳的时候,看他们的眼神都带着暧昧。
毓秀心里存着事,对下面的反应也没太留心。
既然闻人离昨晚摊开说送聘礼的事,她断定姜壖今日在朝上也会提及。
果不其然。
一上朝,灵犀就站出来说话,“臣几日前给皇上上了一封奏折,北琼恭祝皇上登基大婚,补赠一千匹良驹作为贺礼。”
如洛琦所料,奏折里不提聘礼,只说是国礼。
毓秀在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昨天宴上,三皇子殿下也曾提及国礼的事,朕听说九百匹琼马已归边关,其余一百匹都是万里挑一的宝马,送到京城供朕与众卿家甄选。”
纪辞出列拜道,“臣昨日听闻皇上将九百匹战马赐予纪家军,谢皇上隆恩。”
毓秀挥手叫纪辞平身,一双眼却只看着南宫秋,“送马的事,都是南宫尚书为纪将军求的,将军感谢尚书大人吧。”
南宫秋不敢抬头看毓秀,只躬身回了纪辞一礼。
姜壖睥睨冷笑,皱着眉头,似有探寻地看着毓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