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就摊牌吗?
有意思!
欧阳苏笑着问了句, “我看重灵犀的身份如何, 喜欢她的人又如何?”
毓秀轻笑道,“皇兄若只看重灵犀的身份, 那恕我无能为力。”
欧阳苏轻抿一口酒,“皇妹的意思是,要是我与灵犀两情相悦,你就不会反对我和她的姻缘?”
毓秀笑着点点头,她对灵犀再了解不过, 她是绝不肯为了儿女私情抛弃在西琳的权势地位。不管是南瑜的皇后, 还是北琼的皇后,都比不上西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亲王贵重。
何况……
灵犀的野心远远不止于亲王。
欧阳苏摇头笑道, “看来皇妹认定灵犀不会喜欢上我了。”
毓秀也笑,“皇兄错会了我的意思。”
“哦?那皇妹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灵犀是不是喜欢你和她愿不愿意嫁给你,这两件事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欧阳苏望着毓秀, 心里百味杂陈, 原来她早就看出了自己妹妹的张扬与野心,之所以韬光养晦的理由, 大概是要引出狐狸背后的老虎。
彼时他在城门外与灵犀相见, 三言两语彼此试探, 她的眼神同觊觎他皇储之位的弟弟们如出一辙, 丝毫不掩饰贪婪。
欧阳苏自幼见惯勾心斗角, 也曾一度感慨毓秀的单纯, 可现如今, 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最喜爱的堂妹恐怕从成为监国的那天开始,终于也尝到了权利的迷人滋味,不自觉地去追逐这世上最让人无法自拔的那样东西。
“皇兄想什么想出神了?”
欧阳苏一抬头,正对上毓秀的流光金眸,忍不住就笑了。
毓秀虽已脱胎换骨,身上到底还有一个软肋。
这个软肋,就是姜郁。
他虽然不能十分理解毓秀对姜郁痴迷的理由,可他当初见到姜郁时,也觉得他似曾相识,像是他们前世有缘。
“皇后殿下这些年可好?”
一提到姜郁,毓秀脸上才褪下的红又染了回来,“很好。”
“你们可好?”
毓秀一声轻叹,“没什么不好。”
“既然没什么不好,我怎么听说皇妹马上就要选妃了?”
毓秀闻言,脸上的羞赧一扫而空,反多了几分凌然,“皇兄听灵犀说的?”
“进城时同公主闲聊,她无意间提到的。”
毓秀默然不语,欧阳苏看着她笑道,“皇后心里不好受吧?”
毓秀正不知怎么答话,陶菁走上前为二人斟酒,毓秀与陶菁目光交汇,陶菁眼眸含情,毓秀被他看的心惊胆战,不自觉就回了欧阳苏一句,“皇后不在乎。”
欧阳苏瞄了一眼陶菁,嗤笑着调侃毓秀,“不止皇后不在乎,皇妹现在也不在乎了吧?”
毓秀一惊,“此话怎讲?”
“这还有什么怎讲不怎讲的?”
欧阳苏手拄着下巴懒懒地看毓秀身边的一干侍子,“皇妹摆这些美人在身边,不会分心吗?”
“皇兄多心了,你所谓的美人,在我眼里就只是人,我对我的人没有别的要求,只图一个忠心而已。”
欧阳苏目光如水,“皇妹对待不忠之人如何?”
“你我身在皇家,都懂得先发者受制于人的道理,若有人伺机而动,将计就计就是了。他不忠,我不仁,道理简单的很。”
毓秀从前从没当着谁的面放过狠话,下面几个侍子面面相觑,面上各有惊惧,只有陶菁笑容不减,一派安然。
欧阳苏端起酒杯与毓秀对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皇妹谨言慎行。”
毓秀自知失言,摇头笑道,“是我喝多了胡言乱语,皇兄不要当真。”
二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用罢中饭,欧阳苏在东宫歇息,毓秀领人回了金麟殿。
她才喝了酒,人已微醺,只想躺着睡一会。
周赟郑乔铺好床,带侍子们退出去,陶菁却不肯走,跑到窗前取了装败枝的水晶瓶捧到毓秀面前。
“下士当日答应皇上要让这支落花重开,皇上还记得吗?”
毓秀眼看着瓶中花已落尽,认定陶菁故弄玄虚,“桃花插在水里已三日,没有丝毫重开的迹象,你还玩什么花样?”
陶菁淡然笑道,“皇上醒来时就知道下士是不是在玩花样了。”
毓秀见陶菁胸有成竹,心下也有几分动摇,就挥手对他说道,“朕知道了,你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