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维忠,左将军?戚某这厢有礼了!”
那左维忠一身的肥肉都在抖着,一半儿是吓的,一半儿却是气的,犹自恶狠狠瞪着那伙夫,回过身来却是冲着戚承盛色厉内荏道,
“本将军便……便是左维忠!魏贼……你……你待怎样?”
说着话腿上却是在抖,戚承盛笑了道,
“即是左将军当面,自是不能与旁人相同,来人啦!”
立时有人过来,一左一右将那左维忠架起,无奈他身子沉重又腿脚发软,只得由两人拖着往那囚车中去了。
这般样儿却是累得那两个拖人的小兵够呛,好不易将那左维忠推上了囚车锁好,转回来甩着手冲戚承盛道,
“将军,这拉车的马只怕要加一匹才成啊!”
戚承盛笑道,
“不必,他那一身的膘能耐上数日饿,这几日便只给一碗水,半个馒头,待押到了禹州城见魏王时应是已瘦下来了!”
魏军五万大军押着那三万降兵向禹州城赶,因人多脚慢回程便有些拖延。
戚承盛也不心急,只一路赶着人慢慢悠悠行走,到了天黑时便吩咐众军安营,埋锅造饭,倒也不亏待降兵,魏军吃的什么便给他们吃什么。
这厢倒比朝廷对他们还好些,于是不出五日便有降兵自发帮着魏军生火做饭,那揭发的了左维忠的伙夫也在其中,戚承盛见了问他道,
“即是许你回乡,又有了黄金,为何还在这处?”
那伙夫摇头道,
“将军不知,我原本在家乡便是做这一行的,被强拉了入伍,那皇帝正在修宫造房,我回去还不是照样要被捉了去,还不如在这军中有的吃,有的穿,待到以后天下平定再背了黄金回去,那日子才能好过!”
戚承盛笑着点头道,
“你倒是个通透之人,即是如此,你便好好儿做伙夫吧!”
只是那左维忠在囚车之中却没有这般好的事儿,说是只给一碗水和半个馒头,便当真只给这些,每日他那囚车旁便有降兵们来来往往,只把他饿的抓心挠肝,又见天儿瞧着众人吃喝。
这份儿罪便受大了,这厢又惊又吓又饿,不过几日的光景人便眼见着消瘦了下去。
到了这一晚他实在饿得受不住了,左右看看众人已是进入营帐之中休息。只剩那那囚车两旁的守兵,便哀求道,
“大爷!这位大爷求您给小的一口吃的吧!”
先时那两人还不离他,实在挨不过他苦苦哀求,那年轻的便心软了。
“你且等着吧!”
到后头去给他端了一个碗过来,里头清汤寡水飘了几片烂菜叶在上头,倒还有些点子油腥,瞧着应是那厨余洗锅的水。
“吃吧!”
左维忠此时那还顾得挑剔,忙从栅栏缝隙中伸出手来,千恩万谢接了,伸长了脖子把嘴凑到外头喝汤。
那年老的见即是已喝了汤,便从怀里掏了一个拳头大的馒头塞给了他道,
“唉!吃罢!左右吃一顿少一顿,也活不了几日了!”
那左维忠接过一边伸脖子瞪眼将馒头哽了下去,一边却是眼圈儿一红哭了起来,
“我……我……怎么这般倒霉啊!”
他原只是豫州驻军一员小校,却是靠着家中殷实买通了上官,进了京师驻军之中,这厢又走了福明的路子,做了个将军。
这一回闻听要带五万援军解刘戊能之危,那上官儿们个个都想法子推脱,怪只怪自家是个没眼力的,一心想着挥个军功再进一步,左右还有五万大军呢,打不过跑总是能成的!
便走了福明的路子,在皇帝面前露了脸,被钦点为平叛大将军,令了五万大军到禹州,却是没想到与魏军甫一照面,连手都没来得及动一动,那腿儿倒先开动了!
这下子军功没有挥到却连命也要搭进去,想到这处不由悲从中心,放心痛哭起来,
“可怜我家里那几房如花似玉的小妾啊!”
那老兵听了却是嗤笑道,
“这也是你自家作死,为了升官发财现下连命也要没了,你若是小兵倒还好,我们兄弟担了干系放你逃走倒也无妨,只是你身为主将是定要被押到禹州城当众斩首的!”
那左维忠听了更是哭的厉害了!
“我……我……还不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