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直爽的江三柏说她“好看”就成了,怎么连江喻白也要来插一脚!
脸上还未退却的热度“蹭”的一下死灰复燃,顾小鱼有点窘,连耳根子都在发烫。
她是真服了江队长了,听他直白火辣的一顿夸,又害羞又好笑,但到底没心思和他打闹。旅途奔波了一天,顾小鱼确实有点吃不消,加上前一日神经大松大紧,一瞧见大床,身子疲乏地厉害。
洗完澡出来顾小鱼倒头就睡,合眼再睁眼,外头天都亮了。
男人一张俊脸近在咫尺。这是她男人,顾小鱼想,只此一想,心悸的感受尤为透彻。
她没敢出声,瞧着男人睡眼惺忪,俯身把红通通的小脸藏进他胸膛里,不叫他瞧见。
“几点了二白。”顾小鱼问。
江喻白瞄了一眼手机:“八点。”
顾小鱼一怔:“……”
来之前顾妈妈还千叮咛万嘱咐,特地教导了她:婆家不比自己家,去了之后人要勤快些,千万别睡懒觉。早上早点起床,帮着婆婆做做早饭,顺便唠唠嗑什么——
再看一眼时间,顾小鱼整个人都不好了,这都八点了,别说帮着做早饭,恐怕江爸爸江妈妈的早饭都吃完了吧!
头一天来他家,顾小鱼不想给江爸爸江妈妈留下不好的印象。吓得一激灵,赶紧坐起来找衣服穿。
她尚未来得及下床,怀里一空,旁边男人立马睁了眼,一胳膊伸出去,揽住她腰,生生把人给拖了回来。
顾小鱼还在挣扎,江喻白却业已闭了眼,连看都不再看她,轻车熟路地把人塞回怀里,捻好被角,听她要开口,一个翻身,滚烫的唇舌一并侵入,简单粗暴地堵上了她的嘴。
顾小鱼:“……”
他吻得又深又沉,不同寻常般轻柔,紧紧附在她唇上,由浅及深,寸寸缠绵。
床铺软得叫人心醉,被他整个护在怀里的感觉棒极了。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他的每一寸肌肤都那般鲜活,叫人怦然心动。
顾小鱼有些动情,刚攀住他肩,就听床头手机猛地震了起来。
电话是江三柏打来的:“哥,你跟嫂子起床了没?”
他嗓音本身明快,可在听筒里却被压得极其低沉,听来不太对劲。
连顾小鱼听着都蹙眉,江喻白微微挑眉,早已不动声色地肃然了神色:“出什么事了?”
“哥你快下来吧,启哥来了,”江三柏道,挂电话前还特别交代,“对了哥,你把嫂子一块儿带下来。”
***
“启哥”是谁,顾小鱼一头雾水。电话打了十秒钟不到,江三柏说得不明不白,具体情况,想必就算是江喻白也不清楚。
挂了电话,江警官再没在床上多呆一秒,起床穿衣,不紧不慢地洗漱完毕,拉着顾小鱼出了卧室。
客厅里烟雾缭绕。江爸爸端坐在大家长的位置,沉着脸一根根地抽。江妈妈坐在旁边的长沙发上,一贯和善的脸色此刻也不见得好。
二老都还穿着睡衣,和他们一样,显然也是临时被叫下来的。
一家人里只有江三柏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除此之外倒还有一位穿军装的,形象比起江三柏却是天上地下——他端端正正地跪在江爸爸面前,脑袋耷拉着,眼睛死死盯着地面,一动不动,沉默得像一尊雕塑。
客厅里一片死寂,场面无论怎么看都不太对劲。
暗想江三柏电话里的口气,再看这人的姿势……顾小鱼用大脚趾头去想,都知道这肯定是出事了。
“爸,这是怎么回事。”江喻白问。
江爸爸被问得脸上一沉:“你问问这小子干什么好事了。”
那男人没说话,跪在地上一动不动。顾小鱼观察了一番,这人倒是没什么奇怪的,怪的是,他年纪看着不大,面前居然放了个裹着棉被的小婴孩!
气氛相当沉重,江喻白一瞄地上的小家伙,顿时沉了脸,沉声启口,不怒自威:“江启,说话!”
叫“江启”的年轻男人身形一颤,跪得愈发老实:“哥,这是我女儿。”
“女儿?”江喻白皱眉,嗓音蓦然沉下几个度,“江启,你婚都没结,哪儿来的女儿!”
江启保持沉默,再也不答话。
但他亲自承认这是他女儿,再看看江爸爸江妈妈的态度,琢磨琢磨江喻白的话,就算江启不回话,顾小鱼也看明白了情况:
难怪和善的江爸爸江妈妈没给他半分好脸看,婚还没结,孩子先送到家里来,这事就算换了哪个家庭,家长脸上也给不出好颜色呀。
更不必说大家庭大多都有自己的一套规矩。江家是军人世家,家教必然严,江爸爸江妈妈又是整个家庭的大家长,小辈做错了事,万不能草草了结。
顾小鱼一看这场面,心里多少有点谱了。
难怪江三柏叫她一定得来,大家长摆脸色是要镇小辈的不良风气,不能叫下面人认为家里没规没矩,但孩子毕竟是无辜的,大家长摆着脸色,江家人插手去接小孩是目无尊长,但顾小鱼不同,她是嫁进来的媳妇儿,她代表不了江家二老——江三柏是洞悉其中道理,特意叫她来给小孩子解围。
这一琢磨透,顾小鱼不得不对江三柏刮目相看。
昨天她还觉得小堂弟虎头虎脑怪可爱的,这一看,可爱之余,三柏倒是很懂事啊!
孩子不知道有多大,但旁边的包裹里并没有奶粉奶嘴,只有几包看似廉价的米糊,顾小鱼猜测,或许是已经到了断奶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