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燕帧不以为意的耸肩,只是专注探头去看谢襄,只见她垂着头,眼眶微微发红,戳戳她的胳膊:“哭了?不会吧?”
谢襄垂着头,眨眨眼睛想要弄掉眼泪。
顾燕帧道:“有什么好哭的,我是倒数第一我都不难受。”
“谁哭了?”谢襄嘴硬,可惜难掩哽咽。
顾燕帧对她露出一个笑脸:“知道我为什么跑倒数第一吗?我是故意让着你的,你这人面子浅,我怕你跑倒数第一受不了,这才故意吊在最后面的。怎么样,感动吧,今晚回去把我的衣服洗了怎么样?”
明明是应该感动的话却被他说的这么欠揍,谢襄果断拒绝:“我不要!”
“干嘛这么小气,都能给别人洗,给我洗就不行?”
这是在影射那日给沈君山刷鞋吗?谢襄不知怎么答话,只得转过头去不再理他。
吕中忻的训话刚一结束,她就向教官借来了成绩单,仔细的比对了自己与其他学员的成绩后,在脑中制定了一个完善的训练计划,下次补考,她绝不能再失败。
回来的时候整栋宿舍楼很是安静,学员们都已经准备入睡了,谢襄捂着小腹在走廊里慢腾腾的走。
沈君山一身便装,刚刚打算要出门就看见了她,见她虚弱的连路都走不动的样子,沈君山蹙起眉,“谢良辰,你没事吧,生病了吗?”
“没有。”谢襄摇了摇头,有些尴尬的放下捂着肚子的手,“我没事,你先去忙吧。”
头顶的那道目光过于凌厉,总有一种被看穿了的感觉,谢襄怕他继续追问,低着头飞快的跑回了宿舍。
门刚一打开,顾燕帧的目光就粘了上来,谢襄的目光与他轻轻相撞,随即拎起了暖水瓶,手中沉甸甸的重量让她有些诧异,这个顾燕帧今天是吃错药了吗,居然会主动打水。
心中虽然诧异,但也没有多问,转身进了卫生间开始洗衣服。烈火军校每天只有在特定的时间才会供应热水,每次接了一壶热水都是要留着洗脸和饮用的,因此只能用凉水洗衣服。现在虽是夏季,但水仍是有些冰凉,寒意顺着指尖遍布全身,谢襄咬着唇,一张小脸疼的煞白。
“衣服多吗?”
不知何时,顾燕帧站在卫生间的门口,英气的眉毛拧在一起,眼睛紧紧的盯着谢襄冰的通红双手。
“你说呢!”谢襄瞪了他一眼,指着满地的脏衣服对顾燕帧说道:“以后能不能麻烦你脱一件洗一件啊,我又不是你的保姆。”
“你出去,我来洗。”
不知为何,顾燕帧脸上竟有了些许的怒意,谢襄不明所以的被推了出来,她坐到了床上,眼睛飘到了放在桌子上的玻璃杯,杯里装满了热水,此时还在源源不断的冒着热气。
是顾燕帧倒的吗?谢襄微微有些感动,捧起杯子喝了一口,暖意直达心底,刚才对顾燕帧的不满渐渐消散了。
卫生间里的水声不停,哗啦哗啦的,谢襄想进去看看,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坐着没动。
“嘭!”卫生间门被大力推开,浑身是水的顾燕帧走了出来,他将脏衣服全都拿出来装进了皮箱,拎着就往门外走。
谢襄放下杯子追出了门外,顾燕帧脊背笔挺,那步伐硬生生被他走出些大义凌然的气势,她扶着门喊:“你干嘛去?”
“回家,洗衣服!”
望着消失在走廊拐角的黑色身影,谢襄默然了片刻。
今天的顾燕帧有些奇怪,奇怪在哪里她也说不出,这种感觉从很早便开始有了,只是一直不能确定,直到今天……看着桌子上还在冒着热气的水杯,谢襄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下投出大片的阴影。
接下去的几天,顾燕帧表现的越来越奇怪,每次训练回来后,她都会发现自己的暖壶是满的、杯子里的水也是热的,就连脏衣服也会在一段时间后固定消失,然后再以整洁的姿态出现在宿舍内。面对这一切,谢襄从最开始的感动变成了害怕,浪子回头、改过自新她是不相信的,但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却是一条铁定的真理,谢襄暗暗下定决心,今天回去就要好好审审顾燕帧。
脑中想着这些事情,竟意外的觉得负重跑也没有那么累了,谢襄停下脚步看了看表,1分13秒,竟然合格了!训练了这么多天,第一次跑了这么好的成绩,收拾好背包,谢襄心满意足的向宿舍走去。
夜晚的校园格外寂静,皎洁的月光下,沈君山的侧脸格外清晰。谢襄刚想上前打个招呼,却被人捷足先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