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莱彻举起了右手食指,指向了安德鲁的鼻子,“现在,我到底是赶了,还是拖了?”
安德鲁的脑袋如同一片浆糊,他正在努力闪躲弗莱彻的视线:什么?他在说什么?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赶了还是拖了?这到底指的是什么?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让安德鲁彻底慌乱了起来。
“我……我不知道。”安德鲁努力地保持镇静,假装自己根本没有受到惊吓,以云淡风轻的方式作出回答,仿佛他不知道根本不是一件大事一般,但结结巴巴的语句和断断续续的声音却根本无法掩饰,甚至还进一步放大了那种畏惧和怯弱。
弗莱彻摇了摇头,安德鲁的瞳孔就猛然收缩了起来,仿佛只要弗莱彻一点点风吹草动,他就会开始习惯性地防御。
但弗莱彻没有动手,而是露出了一个冰冷而邪恶的笑容,“那就再来。”上扬的嘴角如同“蝙蝠侠”的死敌小丑一般。
安德鲁意识到了自己的懦弱,这让他感受到了无尽的耻辱,甚至比刚才的耳光还要更加糟糕,一股倔强的精神开始冒头,明知道这是一次粉身碎骨的对决,也不管不顾地埋头前冲,在冲动和顽固的驱使之下,只是想要争一口气。
他暗暗地咬紧了牙龈,整个下巴曲线都完全绷直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直视着弗莱彻的眼睛,焦点和焦距终于不再晃动了,但他仅仅只是凭借着一口气顶撞上去,视线没有移动了,瞳孔却依旧在微微颤抖着,以一股蛮牛的劲儿硬碰硬地撞击了上去。
“一二三四。”
“啪!”
安德鲁的脑袋再次甩了出去,但他却以更快地速度重新甩了回来,那双眼神渐渐迸发出了一股狠厉的戾气和邪气,仿佛根本就感受不到疼痛和羞辱一般,死死地、就这样死死地盯着弗莱彻,甚至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一二三四。”
“啪!”
弗莱彻却丝毫没有手软,手起刀落,准确无误地踩在“四”的节拍之上,耳光就这样甩了下去。
这是打鼓。
以安德鲁的脸颊为鼓面,以弗莱彻的右手为鼓槌,以安德鲁的数数为节奏,在每一次的第四节拍中的第三个十六分音符时,准确落下。
残忍而血腥,暴戾而凶残,真正地展现出了血的教训。
“一二三四。”
安德鲁的声音已经紧绷到了极致,他的下巴无意识地慢慢低了下去,将自己的位置慢慢地放低,而弗莱彻的视角则正在缓缓地升高,一上一下的对比,将两个人之间权力掌控的阶级地位清晰而准确地展现了出来。
但安德鲁依旧没有移动自己的目光,抬起了眼睛,从下往上死死地盯着弗莱彻,但那种岌岌可危、精疲力竭的脆弱感依旧无法抑制地持续不断往外蹦,在这场气场与气势的交锋之中,尽管安德鲁已经竭尽全力,却依旧不是弗莱彻的对手,甚至就连一招之敌都不算。
那种雄伟与渺小的对比感,在安德鲁布满了血丝的倔强眼神之中展现得淋漓尽致。
弗莱彻再次抬起了右手,安德鲁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咬紧了牙关、瞪圆了眼睛,等待着又一次的耳光,那种视死如归的紧绷,在突然凝固下来的空气里一层一层地不断放大,仿佛只需要稍稍施加一点力量,所有的所有就会分崩离析。
“到底是赶了,还是拖了?”弗莱彻咬牙切齿地质问到。
安德鲁屏住了呼吸,在大脑意识到之前,条件反射地回答到,“赶了。”第四拍的第三个十六分音符,赶了。
“所以你的确知道区别!”弗莱彻的气势瞬间全面爆发出来,就如同海啸一般,那不断攀升的海浪瞬间达到了十层楼高,然后轰轰烈烈地朝着安德鲁砸了下来,安德鲁没有任何机会,不要说逃跑或者抵抗了,就连眨眼的机会都没有。
安德鲁就这样愣住了,保持着自己的动作,连眨眼都已经遗忘了,呆愣地注视着弗莱彻,那股倔强和冲动的底气在弗莱彻突如其来的爆发之中,正在一点一点地泄气,瞳孔深处的慌张和恐惧再次开始翻涌起来。
弗莱彻却根本不在乎,所有的情绪滔滔不绝地迸发出来,重新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地连续施压,“你要是敢故意给我拖后腿!我会像草/猪一样直接/干/死你!现在,你到底是要赶,还是要拖?还是,你要按照我他/妈/的节奏来?”
飓风来临,那浩浩荡荡的强大气势瞬间全部宣泄而下,安德鲁几乎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