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围着许多的下人,看着这一幕俱是悲痛不已,但没有人敢上前去告诉她,她的儿子陵儿已经长大了,而她一直等待的丈夫,再也不会回来了。
江陵站在院门口,闭了闭眼,调整好情绪,上前,他已经很努力把步子放轻了,唯恐吵醒了那个沉迷在自我臆想中的女人。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听到了,抬起头,眼睛一亮,抱着枕头扑过来:“夫君你回来了,我刚才还跟陵儿说起你呢。”
江陵喉结滚动,克制着哽咽,“是,我回来了。”
妇人开心地扑进他的怀里,带着小女儿的娇羞:“夫君我好想你,这次回来,你还走吗?”
“不,不走了。”
“太好了,妾身好高兴,咱们陵儿也很高兴,夫君一看,陵儿在笑呢。”
女人拉着江陵看她怀里的枕头,江陵眼睛赤红,那只是个枕头,一个死物,可在他娘的眼里,那就是她的儿子,而他这个真正的儿子,成了她出征在外的丈夫。
“外面冷,我陪你回房。”
女人很开心,娇羞道:“好。”然后拿手拍打枕头,说:“陵儿乖乖的,咱们回房,爹娘都陪着你,你要好好长大知不知道。”
夏伟光站在那,看着走远的母子二人,不忍地擦去眼角的泪,低声问伺候的丫鬟:“夫人之前不是清醒了吗,怎么现在又……”
丫鬟悲切道:“夫人是清醒过,可一直时好时坏,太医来看过,只开了些滋补的方子,说是夫人的病治不好。”
“一群庸医!”
夏伟光一拳头打在墙上,自打老将军去了后,夫人一夜之间得了游离症,说好听点是游离症,可实际上,就是人疯了。
这些年将军找来的名医和太医不计其数,可没有人一个人能治好,一直以来,夫人便是如此,不发病的时候就沉浸在悲伤之中,发病的时候,谁也不认识,包括她自己的儿子,更是时常把自己的儿子当做丈夫。
十多年了,年年如此,日日如此,没有人知道,将军承受着些什么,可他知道,年少丧父,母亲却得了游离症,将军为了江家还要镇守军营,因为这般,他才放弃了华叶君。
因为将军常说,战场上刀剑无眼,他也数次徘徊在生死之间,他已经做好了重复父亲的路,但他不希望,这世上再出现第二个游离症。
他也劝过将军,华叶君不是夫人,怎知华叶君会成为第二个夫人?
将军却反问他,华叶君确实不是我娘,可你又怎知,她不会和我娘一样?
他哑口无言。
将军接着说,夫人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她太爱老将军了,在这一点上,与华叶君如出一辙,爱之深,失去的时候,便是天塌了也不为过。
只因夫人的例子摆在前面。
将军说,明知结果,又何必害人呢。
等江陵出来的时候,夏伟光已经把情绪调节好了,他说:“将军,霍窈小姐有超乎寻常的本事,她说不准会治好夫人的病,霍窈小姐现在就在京城,属下请她来给夫人看看可好?”
他亲身见证过,霍窈是如何将一个人掌控的,又是如何将人洗脑的。
大夫太医束手无策,说不准她能治得了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