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行军不易,各地传来的消息也锐减,楼船上很清闲。
许不令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便开始守在了崔小婉跟前,和往日一样讲故事、诗词,提起小婉的兴趣,让她心情放开些。
不过,许不令不是诗仙词圣,知道的诗词歌赋,基本上都给小婉讲过了,比较悲剧的故事小婉也不喜欢听,肚子里也没了存货,只能绞尽脑汁现编一些故事。
好在崔小婉不挑,只要是许不令讲的故事,都喜欢听,哪怕已经听了很多遍的也一样。
修养身心必然是个漫长的过程,光靠陪着聊两天,没法立竿见影地恢复如初。长时间躺在被窝里对身体不好,许不令便想着等天气好些,带着小婉出去散散心。
只是刚刚回船三天,大雪尚未停,一封信倒是先送到了许不令面前。
中午时分,船上的姑娘们都躲在房间里御寒,许不令坐在湘儿的房间里,讲述着自己改编的‘阿白传奇’。
崔小婉侧躺在床榻上,两只白皙玉手从被窝里伸了出来,帮许不令拨着瓜子,和往日一样,时不时问上一句:
“不是法海镇妖吗?怎么变成女的了?”
“嗯……法海投胎转世,变成了公主……”
“不是在断桥上遇见许仙吗?怎么变成屋檐下了?”
“那边没有断桥。”
“法海转世遇上许仙,那许仙该娶阿白还是法海?”
“嗯……一起娶?”
……
就这么乱七八糟聊着,房门忽然被敲响,继而松玉芙的声音传来:
“相公!”
许不令停下话语,回头看了眼后,让小婉把被子盖好,起身来到了外屋,打开了房门。
房门外,松玉芙眼神带着几分喜意,手里拿着一封信封,明显是刚刚送来的。她把信封递给许不令,轻声道:
“相公,我前些日子给外公写了封信,问他老人家有没有法子,本以为外公不搭理来着,没想到刚才让二黑把信送过来了。外公他神通广大,肯定有办法,我还没来得及看。”
许不令接过信封,稍显意外。岳麓山其实就在一百里开外,来回也就一天的路程,只是老夫子行事难料,他才没登门拜访过。
虽然不太喜欢老夫子的行事风格,但对于老夫子的神通广大,许不令还是有所了解。他关上房门,和玉芙一起来到了萧绮的书房里,打开仔细看了一遍。
可能是如今局势已经逐渐明朗,老夫子也不再像往日那般神神叨叨,给个只言片语让人猜了,信上明明白白写着两件事:
一是老夫子不会治病,但知晓前朝大齐的皇城里,有一块千年沉香木,是大齐开国皇帝晚年身体不好,国师左哲先找来给大齐皇帝调养身体的的,出自春秋楚国屈氏一族。沉香木刻成了镇纸,在长安皇城放了三百年,甲子前破长安时,被宫人带走送去了北齐,对崔小婉的病有没有用,不得而知。
第二件事则比较郑重,是老夫子对如今天下局势的推测。
南越纳土归玥,将千里疆域献给了许家,导致了局势失衡,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许家一家独大。
东玥只有辽西军为主力,西挡西凉军、北御北齐,根本无力招架;北齐连续征伐一年,虽有黄河以北大片疆域补充粮草辎重,但以复国为名起势不能失民心,只能征召而不能强掳,积蓄六十年的家底,很难支撑北齐继续渡黄河南下。
在这种局面下,老夫子推测北齐和东玥,必然化干戈为玉帛,彼此联盟,先讨伐许家掌控的西玥。
以北齐的强横兵力和江南富甲天下的财力,许家想平灭两国代价巨大,老夫子触手伸不到左清秋的手底下,没法帮忙,让许不令自己去破局。
许不令仔细看完了信封,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松玉芙站在旁边,踮起脚尖张望,可惜看不太清,柔声询问道:
“相公,外公说什么?有没有办法?”
“有倒是有,不确定。”
许不令把信纸递给在旁边等待的萧绮,询问道:
“近日东部四王和北齐,彼此可有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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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绮接过信封,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脸色也严肃了几分:
“南越归顺是十几天前的事儿,消息恐怕才传到东部四王和北齐手里不久,如果玉芙外公的猜测属实,现在应该在谋划的阶段,还未正式接触。双方联盟得想办法阻止,不过这种级别的交涉,埋下的暗桩根本接触不到。”
许不令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琢磨许久,看向了窗外的飞雪:
“开春才过江打东部四王,还有两三个月的时间……”
萧绮眨了眨眼睛:“你准备怎么应对?”
“准备带小婉出去散散心。”
许不令来到书桌前,拿起笔墨,在宣纸上开始写信。
信显然不是给老夫子的回信,萧绮偏头仔细看了几眼后,微微愣了下,继而眯起双眸,显出了几分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