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倒吸一口凉气。
力役们想逃,官府是拦不住的,但力役和佃户往往不会逃,他们要依靠皇庄生活。
一时间,讨伐严成锦的声音四起。
萧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奴婢是宦官,不敢议政,但确实与严大人改制有关,人跑了,税监不敢拖欠税赋,只能他处想法子。”
皇庄竟会荒芜,自洪武以来,从未发生过。
匪夷所思!
“罚你五年俸禄!”
“奴婢谢过陛下,一干人等,奴婢都送去锦衣卫诏狱了。”萧敬如蒙大赦。
弘治皇帝面色难看到极致。
京畿皇庄共有五处,一共一万三千八百余顷,皆为上好的良田。
一顷是一百亩地,一亩地能产两石粮。
一万一千顷,意味着损失二百二十万石粮左右,夏税的一半税收。
而皇庄的税收,要支给皇室和藩王的用度。
如今不够,就要从国库中出。
内阁和六部大臣面色难看,看向严成锦的目光,带着一丝不善。
张敷华看向严成锦,在南京极少听过严成锦,但此子年纪轻轻,就入了内阁。
除了谄媚圣上,他想不出何德何能,可以身居高位。
张敷华道:“朝廷不能强抓力役,政令亦不能轻易废止,若将藩王用度,加至国库,必令财政紧张,此乃冒然改制之故。”
“严大人不说几句?”户部给事中周玺道。
严成锦道:“臣想告假三日。”
大殿中一片寂静,变制是你,你还有脸跑。
诸公愤然看着严成锦。
弘治皇帝不想惩治严成锦,但皇庄荒芜又确是变制所致:“诸公所言有理,皇庄已然荒芜,后续如何处置,需有弥补对策。”
“臣告假,正是要思索此事,三日后,才能答复陛下。”
严成锦知道,这是变制第一次带来明显的冲突,日后还有更多变制带来的变化。
这是不可避免的改变。
如他所想的那般,需要仔细推演,以免酿成祸患。
弘治皇帝心知三日至少有一半是多余,蹙着眉头道:“两日。”
“谢陛下!”
退朝后,从奉天殿出来,萧敬陪着笑脸走上来:“严大人,咱这是实话实说,您的袖口里没有咱的弹章吧?”
严成锦道:“萧公公放心,暂且还没有。”
萧敬脸色唰一下全白了,您还真打算写?
等他怔在原地之际,严成锦已经走下御阶。
李东阳似是在等他,忧心忡忡地道:“变制不可预测,此次竟还伤及皇庄,你要如何处置?”
变制,不仅伤及士绅的利益,如今,还伤及了皇室的利益!
若换成高皇帝和文皇帝,甚至宪宗皇帝,此子已被拖出去斩首了。
皇庄,是皇室享乐靡费的财政来源,没了。
等新皇登基,也要斩了他。
严成锦躬身:“多谢李公关心,不知李公可有办法?”
李东阳冷哼一声,心情全无:“农时已过,还有什么办法?”
损失已定,就怕今后亦荒芜。
就算雇人耕种,也不是长久之计。
“下官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