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晨,神宫监在奉天殿前扫雪。
今日,柴升没有上朝,因为需开日讲,给皇孙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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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敬喊了一声退朝后,弘治皇帝决定去文华殿看看,百官按照品轶排队,伴随御驾。
文华殿在奉天殿的东北,气势恢宏,书墨气息浑厚。
穿过金水桥,走到文华殿时,内侍轻喝一声:“陛下驾到!”
殿内,讲官微微躬身,朝弘治皇帝行礼。
大殿的中央,有一座龙凤呈祥的屏风,名为龙屏,是弘治皇帝坐的地方。
袅袅升起的香炉,更是平添几分浓厚的读书气息,诸公看到这番场景,很是满意。
乳母抱着皇孙,躬身站在铜铸仙鹤旁,皇孙不哭不闹。
鸣赞高呼一声:“展书!”
柴升走上前几步,微笑道:“臣今日,要讲《大学》,大学是帝王教诲之地,如今日的国子监。”
严成锦对大学有些了解。
大学与治国的帝王之道要关,讲的是孔子将帝王的教诲全都记录下来的内容。
故而,内阁和六部大臣,都喜欢讲大学。
“往昔帝王治国,下旨意,上自王公子弟,下至庶人子弟,要入小学,传礼、乐、射、御、书、数之文,到了十五岁,便修己治人。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明德者,天所赋予人好的品格,如同明镜一般……”
严成锦暗道柴升好手段,皇孙岂会听懂这些道理,分明是讲给陛下听的。
微微抬头,只见,弘治皇帝面露笑意,不时点头赞同。
“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天子指人君,人君代天治理天下,便如同天的儿子一般,故曰天子。”
诸公接连点头。
刘健抚须笑了笑:“柴升出身兵部,想不到有如此学问,足以担任皇孙之师。”
李东阳几人点头,让他们来说,也不会比柴升说的好到哪里去。
弘治皇帝开口笑道:“柴卿家讲得好,一戎衣天下大定,不正形容如今九边。”
“陛下谬赞!”
柴升心中大喜,陛下御前下旨,还有几分观察的嫌疑。
如今,彻底他的帝师坐稳了。
弘治皇帝命人赐宴,光禄寺负责在左顺门北赐宴。
一排小桌一字排开,百官按照品轶而坐。
严成锦坐在第四个席位,心中若有所思,很快,陛下离开不久,诸公就散去了。
回到都察院,严成锦再次翻开柴升的疏奏。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自从被他的弹章咬了一次,柴升事事小心,每日加班一小时才下值,丝毫没有破绽。
“疏奏还是要一弹致命,第二次就很难了。”
柴升是进士出身,能当到尚书,必定有谋略和手段。
不会让他抓住第二次机会。
“柴升有子嗣吗?”
许天有些不忍地道:“柴大人是个清官,严大人为何要如此?”
对权力有欲望的人,终将会被权力腐蚀。
杨廷和便是如此,但他晚年看开了。
柴升若对帝师没有执念,仅仅是巧合之下当上帝师,严成锦或许不会弹劾。
但闫浚与柴升交往甚密。
或许,举荐是柴升的主意。
严成锦自然不会告诉许天锡:“无事,本官只是随口问问,派人去南京吏部。”
文华殿,
一连几日,柴升认真地给皇孙准备讲义,一口气讲几个时辰。
要不是皇孙中途要喂奶,他能一口气讲到下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