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庄夷薇几乎把陈治的病房当做自己的家,除了每天回庄家陪爷爷吃饭,其余时间都和陈治待在一起。
余白沙那边又有翻译让庄夷薇做了。庄夷薇倒没有拒绝,反正翻译的同时,她也可以陪在陈治身边。
很多人来探望陈治,庄夷薇仿佛就是此间主人,迎来送往。
钟允也来过几次,因为他每次来都不是为的陈治,庄夷薇不耐烦应酬他,就把他给挡在外面不让探望了。
渐渐地,探望陈治的人也少了。
半年后,也就只有魏姿天天都来看看陈治。
她渐渐也没有对着庄夷薇横眉竖目了。人走茶凉。而庄夷薇能一心一意守着儿子,对京都那些贵公子的追求不假辞色,让她心里多少高看了庄夷薇一眼。
换作是魏姿自己,她知道,她做不到。
庄夷薇无疑拥有这世上女人最渴望拥有的一切,年轻,美貌,才气,样样不缺。
魏姿年轻的时候,恨不得拥有世间所有的美好,只盼着日子如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才好。
心如止水地守着一个不知道能否醒的过来的未婚夫,苍白地虚度自己最美好的年华,那是想起来都让人可怖的事。
想到庄清近来跟陈家的交涉,魏姿心中不断挣扎着。
魏姿走后,庄毅和过来了:“薇薇,爷爷说,过两天有个宴会,让你准备一下。”
庄夷薇无奈道,“我不想去不行吗?”
最近爷爷频频让自己去参加各种各样的宴会,列了许多名目。一开始庄夷薇还真以为那些宴会非去不可,但去过几次后才渐渐回过味儿来。感情爷爷是想替自己重新牵红线。
是的,庄夷薇自己守得住寂寞,庄清却看不得自己如花似玉的孙女再这般耽搁下去了。
尽管他很欣赏陈治,但是,人要是醒不过来,那等于一场空。
庄夷薇得知爷爷的目的之后,就不愿再出席宴会了。
庄毅和看庄夷薇脸上的无奈神色,又看了看躺在病床上,更清瘦了些的陈治。
他知道,他的想法对陈治来说,实在很不公平,但…活着的人总是更重要,且就算陈治救过他的命,也比不得薇薇在他心中的地位。他和爷爷都希望,庄夷薇能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守着一个不知道能不能醒来的人,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荒度岁月。
庄毅和问:“值得吗?”
庄夷薇安静地微笑,“值得。也应该如此。”
“…你不必为这个负责!陈治他也不是全都为了你…而且他也是心甘情愿…”
庄毅和真是一千一万个懊恼,当初怎么就跟庄夷薇说破了陈治的内心。
庄夷薇打断他,“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你可有想过爷爷!”
“我…我想不开。”庄夷薇说,“假装自己开心,假装没有负疚地过自己的日子…我假装不了。纵然我强颜欢笑,爷爷难道会看不出?”
庄毅和说:“不是你假装不了,是你连试一试都不肯。你要是肯放下,再刻骨铭心的回忆,时间都能磨平。”
庄夷薇摇摇头,不想多辩驳。推搡着庄毅和往门口去,“好啦,哥哥,我很忙很忙的,你还啰嗦。你快回去,别吵着我看书。余叔昨天还催了我交译文呢。”
好容易哄走了庄毅和,庄夷薇接到了余白沙的电话。
一按下接听键,余白沙的声音噼里啪啦地透过手机传来,让庄夷薇耳朵发疼。
那话语中的欢喜激动毫无保留。
庄夷薇这才意识到余白沙说了什么。
基利斯文学奖!
没有错,经过了半年时间的甄选,这一届基利斯文学奖的最终结果,出来了!
花落华国!举世震惊!
余白沙的声音激动得有些发颤,“薇薇!你是我们华国的大功臣!老前辈们,我都让人一一报了信了!薇薇,不容易啊!多少年了,这是第一个奖啊!我余白沙真的谢谢你!…”
他的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余叔,你别这么说,这是大家努力的成果。要不是您带着我一家一户去拜访请教前辈们,我也把握不了那些文章的精髓。”
“不…不…是要谢你…”余白沙那头的声音都已哽咽。
庄夷薇虽没有这般激动得流泪,但也着实是高兴。
毕竟这么多人的共同努力,又承载着这么多的期望,终于有了成果。
“再过半个月有颁奖仪式,薇薇,你一定要出席!”
“我?不必了,余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想出这个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