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星河浑不在意,只说:“调出你们的监控录像。”
被方星河看着,经理强忍着压力,斟酌着语句说:“先生,这恐怕不妥,事关客人*,不能随便给人看的…不过等警察过来了,有什么冤屈都会大白的。”
方星河点点头。
方星河将何薇拉到一边,打开了她衣服上的结,将她裸露的腰遮得一丝不透。
何薇觉得方星河好像不大高兴。
他的动作不算粗鲁,但她就是感觉到他生气了。
何薇一动不动地任由他将她的刘海重新放下来。
“眼镜。”
何薇赶紧递给他。
方星河将眼镜给她戴上。
经理把人群疏散,留下几个员工,想来是为了看住方星河。
何薇想起来,这一切都是她惹的麻烦,不由心下内疚。她忽然想起来,刚才在超市外面,方星河说他是人民公仆…他语气跟玩笑似的,但这个应该是真的。也即是说,他这次悄悄潜入工厂,有可能是在给国家办事。如果进了警察局,说不准会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何薇悄悄对方星河说:“对不起。给你惹麻烦了…你快点走,我留下就应付他们。”
方星河一脸冷酷地看她一眼。
他真的生气了。
何薇咬咬唇,眼睛一扫周围,也就四个人。她现在体能上来了,打起来应该勉强可以平局,她可以打得更拼命一点,而他们只是普通员工,犯不着跟她拼命。这样看来,她的胜算更大。
“我打得过他们,你快走吧。”
方星河终于说话了,他看她的眼神特别复杂,“我不需要你挡在我前面。”
何薇低下头,“对不起。我太没用了。”
方星河简直要叹气。这小姑娘总把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也不怕把那小肩膀给压垮了。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不是你没用。而是你的行为显得我很没用。有我在,你不用出头。还是说在你看来我这么靠不住?”
“当然不是!”何薇反驳,然后她看方星河似乎不大紧张的样子,心中带着几分忐忑问道:“进警察局…会不会有麻烦?你毕竟…”
方星河显然听懂了何薇未竟的话,“无妨。”
他的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
“什么?!进了警察局?怎么回事?…以前在号子里待八年还不够!刚出来又惹是生非,你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你是不是想一辈子都在里面待!再这样混下去,你这辈子就完了!……好好待着!不许再惹事,我去托人…身上有钱没有?…这时候不要省着…挂了。”
方立挂了电话,深深叹了口气。
“老方,什么事?火气这么大?”
方立一听来人声音,赶紧站起来,“卢总。”
卢世昌是升云集团的董事长,五十出头,头发染黑,身材微微有些发福,看着就像一个普通和蔼的中年人。
“家里出事了?”
方立又叹一声。他跟在卢世昌身边近二十年,虽说是上下级关系,但情分也不浅。这一问,方立就忍不住吐苦水,“就是我那个侄子,又惹事了。把人打了个半死。唉,这次虽说是别人不对,他下手也不能这么没分寸。看现在,气是出了,可把人打这么重,他也没好果子吃。”
“哦…上个月来找你的年轻人?是你侄子?”卢世昌对方立所说的侄子有几分印象,实在是因为他那个侄子一头金灿灿的头发,让人想不记住都难。
“就是他。上个月他过来把工资给我,说是要我帮他汇给他奶奶。这孩子在少管所里待了八年,很多东西都不会。”
卢世昌听到这里倒有些惊奇,“他倒是孝顺。”
方立摇头,“家里也不缺他这份钱,只要他安安生生的少惹事,我们也就知足了。”
卢世昌说:“话可不能这么说。年轻人,就得有这份劲!欺负人总比被欺负好。而且我看他这么孝顺,可见本性是不坏的,以后好好教教,后半辈子就教他孝顺你了。”
方立早年保护卢世昌伤了身体,这辈子是不能有自己的子嗣了。他有一个弟弟,早年在外面闯荡,结婚生子,在城市定居,逢年过节才回来这么几趟。这个侄子他也就小时候见过几面,后来听说跟着社会青年混在一块,不小心杀了人进了少管所,一待就是八年。这八年间,他的父母一个生了大病,一个出了车祸,全没了。
方立以前对他弟弟很好,故而对弟弟留下的独苗也很上心。方星河出来后回到老家,方立就把他接到工厂里干活,以便就近照看。
他也不图方星河能不能孝顺他,只要他这辈子平平安安,他就对得起弟弟了。
卢世昌又说:“给杨局长一个电话吧。既然没出人命,你们又是占理,他不会为难的。”
方立感激道:“谢谢卢总。”
卢世昌笑笑,又说起别的事,“蒋毅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
“就是小动作不断,但一直没有真刀真枪的跟我们干上。”
“哼。”卢世昌说,“他这是眼红了,也想来分一杯羹。”
蒋毅是圣海市的黑道头子,他和卢世昌做的“生意”原本各不相干,但眼见卢世昌的生意越做越大,明面上还得到政府的褒奖,社会各界的赞誉,不由心中不爽。大家都不是一身白,凭什么你就走阳光大道,而他们永远见不得光?
龃龉就这么产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