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推着轮椅将何薇送进了医院。
一路上何薇都看呆了。这医院怎么建得跟公园似的,太漂亮了。
路程有些长,护士十分亲切地与何薇说话:“我姓刘,小姐怎么称呼?”
“我叫何薇。”
“何小姐。”刘护士说:“我们一会儿要给您做个全身检查,现在该先去换一身轻便的衣服。”也就是病号服。
何薇本要点头,但是想到身上那件t恤的大片血迹,便犹豫了:“不用这么麻烦了吧?腰上现在不疼了,就只是脚扭到了。”
刘护士笑得很和蔼:“何小姐,有些伤口您现在不觉着疼,可过一晚上它就严重起来了。既是来了一趟,不妨仔细一些,也免得留下隐患,这要有个什么,可是一辈子的事,马虎不得。”
何薇捏着衣角,想了想,“那好吧。”
比起别的,确实还是身体比较重要。
“你们这儿有洗衣粉吗?衣服我想自己洗。”
刘护士笑道:“何小姐,您是病人,也是客人,万万不敢劳动您亲自洗衣服的。我们会所有专门洗衣的地方,绝对干净无菌,您这一点是可以放心的。”
何薇坚持:“不用了,我的衣服不喜欢别人碰,我自己洗就好。”
刘护士有些为难,她在这家高级私人医院里工作多年,还是第一次遇上要求自己洗衣服的人。不过到底她应对过了给雷高官贵人的各种怪癖脾气,很快提出了新的方案。
她看了一眼何薇的手,便道:“不如这样吧。我们可以帮您将衣物寄回您家里,我们会另外替您准备全新干净的衣物。”
何薇一身的衣服看似寻常,连标签都没有,但眼睛毒辣的刘护士却能看出质地不菲。且她的手虽然不十分白皙,但是柔嫩无茧,光滑细腻,指甲的弧度圆润光泽,怎么看也不像是一双干活的手。刘护士自然猜测何薇家中自有用惯了的佣人打理家务。
而何薇觉得这个提议简直太奇怪了。就算她把衣服寄回家,还不一样要自己洗么?且脏衣服换下不立刻清洗,得有多少细菌滋生?
虽然不明白刘护士的用意何在,但这个结果她却是可以接受的。只要没有人发现她衣服上无法解释的血迹就行。
于是何薇点头,“好。”
刘护士又问道:“何小姐,需要不需要我通知您家人?”
家人?
何薇摇摇头,没说话。
刘护士敏感地察觉到何薇的情绪变化,并不再问。接下来,也只随意拣了些趣事,一路上都不冷场,让何薇感到很是放松。
从更衣室里出来,何薇问刘护士要了个纸袋,将换下的衣服团成一团塞了进去,放在床边的柜子里。
“我的衣服,你们能不动吗?”何薇再次确认。
刘护士肯定的点头,“我们绝对尊重客人的*。”
刘护士带着何薇将所有基本检查做完,都快中午了。何薇虽然不用怎么动作,只是转来转去的,也觉得累了。待吃过了刘护士带来的好看又好吃的餐点,何薇躺在洁白无瑕的病床上,微微蜷着身子,进入了睡眠。
刘护士将何薇的身体状况一一报告给乔琪:“…手上腰上有轻度擦伤,脚踝处软组织轻伤。其他指标一切正常。”
乔琪推了推金丝细框眼睛,一边看病历,一边问:“有没有通知她家里人。”
“这倒没有。那小姑娘好像不愿意和人说自己家里的事。一问她,就不说话了。”刘江在医院也是老资历了,在乔琪的办公室比较随意。刚才跟着何薇到处做检查,连口水都没喝。这会儿便自己去饮水机装了杯水,又问:“乔主任,要不要给你装点水。”
“谢谢。”乔琪将水杯递给她,问:“她有没有提什么要求?”
“只说想尽快出院,别的就没提了。”
乔琪点点头,“休息了这一晚再看,如果能走了,她想出院就出吧,也不是什么大病。到时你负责把她安全送回家。”
刘江想了想,说:“我觉得她似乎没有回家的打算。可能家里闹了什么矛盾。方才她还问我,哪里可以打兼职,说想做些零工挣钱。我看她全身上下穿的都不便宜,虽然是瘦得跟营养不良似的,但那脸上手上的皮肤一看就知道是一直细心保养过的,哪里懂做什么活。她又那样的腼腆性子,要离了家里,转头就得给人骗了。”
乔琪皱眉。这人要是不愿意回家,半道出了什么意外,他不好跟陈治交待。
总不能连这点小事也办不好。
“让她在医院里拖多两天。你多劝劝她,外面的日子可没那么好过。”乔琪轻嗤,“象牙塔里的姑娘,总是那么天真。”
……
何薇有些哭笑不得。
这两天刘护士时不时就拿些新闻报纸杂志给她看,内容大多是什么少女负气出走,惨被拐进深山,或者被劫财劫色等等之类的,怎么惨怎么来。
大概是被误会了。
她不是离家出走,只是不知道这个身体的家在哪。就算知道…她也不想回去。原身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人是她。她不需要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