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还是这么黑......”
“是啊,他们就配发过三次蜡烛,那之后再也没有配发过,我们平常都是摸着走的。”
“上次您来,我们点过蜡烛,但现在蜡烛都消耗完了。”一个男人说着,“您摸右边的木头板子,每两个板子都隔出一个‘房间’,那就是一家人住的地方,我们都是靠数板子来找到自己住的地方。”
太惨了吧?鹰国怎么可能不给他们提供更好的待遇?郑之岚感到无法理解。这与她所知的鹰国并不十分相同,难道时势的变化竟然能够对一国的所作所为产生这么沉重的影响?
但她想一想,这毕竟是特殊时期,也就慢慢的理解了。
“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这也是一种人道主义救援。”她心里有些矛盾的想着。
而这时候,她便再度强烈的感到,自己亟需一点儿“药物”来刺激一下混乱的心灵。
“你们后来还有人出现尸变的征兆么?”杨女士还在和难民们交流。
“之后出现过一次,这船舱分两层,下面一层曾经有人尸变了,咬死了几个人,这几个人中似乎也有人再尸变,要不是有人喊出声了,我们全都......那天......”一个女人说着说着,便开始哭了起来,“真是没办法啊……我当时也住下层......我们根本看不见,一个踩一个的往外跑啊……我们都不知道踩到的是人不是人......虽然跑上来了不少,但死了多少,我们也点不清楚人数,怎么算也有一百人左右......都死在下面了.......有的根本是活着就被困在下面了......”
说到这里,一群人多有在哭的,但似乎更多的人麻木的适应了一切。
一百人的话,等于四分之一死于这次事故,杨女士痛心的听着。她的眼泪也不禁成河。
“现在下面那层,我们都不敢把舱门打开。”
郑之岚听难民这么一描述,索性走到一格“房间”里,趴在地上仔细听,确实听见下方传来丧尸的阵阵咆哮声。
她干脆试着躺在这地面上,感受如果是自己睡在这里会怎样————她立刻感受到一股刻骨的寒冷从钢板地面上传来,而钢板下方就是丧尸的声音,她觉得自己睡在一个巨大的棺材里。
“真是够了,为什么不组织人把下面的丧尸诱杀?”郑之岚忍不住小声说了一句。
“你以为这么容易么?”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从黑暗中传来,这让毫无准备的郑之岚吓了一跳。
“什么人?旁边有人?”郑之岚迅速从地上坐了起来,半蹲在原地,对着黑暗做出防备的姿态。
“是有人,你看不见我,我也看不见你,两眼一抹黑。那你说,如果是个丧尸呢?闷声不响咬你一下,你就死了,还组织什么人诱杀丧尸?”黑暗中的女人说着,“何况咱连武器也没有,上船什么都不让带。”
“哼......你理解错了,你们都是难民,我知道你们没办法。我是在说,鹰**队有枪有电筒,为什么不通知军队,让他们组织一次丧尸诱杀?”郑之岚说着。
“‘你们’都是难民?看来你不是‘难民’了?”女人立刻抓住郑之岚言语中细微的信息,“你是政*府的人,你就更清楚了,如果鹰国政*府发现我们这群难民至今还有自行尸变的情况发生,他们会怎么对待我们?只会更加歧视和防备我们吧?”
“是你想多了还是我想单纯了?既然他们收留了你们,肯定就会来保护你们的安危的。”郑之岚说着。
“是么?连食物的提供都不充裕,现在索性蜡烛也不给了,你觉得还会出人力保护?保护安危首先还得是保护军队和各国政要吧?他们才是‘人类的希望’,而我们,作为已经灭土灭国的难民,多死一个、少死一个,对他们而言,有区别么?”黑暗中的女人毫不客气的说着,“我看,你是不是高高在上惯了,不懂得接地气,不明白我们这些难民的苦痛了?那就送你一句话好了,何不食肉糜?”
郑之岚再无言以对,她心里在痛苦的纠结。
她虽然早就是鹰国籍,也一直在以鹰国政*府特派员和sjs主要成员的身份在行事,但她毕竟还是中州人。
她感到这女人说的也确实有道理,一时间竟怀疑起自己对很多事物的判断来。
“你叫什么名字?”
“卢沐晴。”女人回答。
郑之岚突然萌生一个想法,要把这个思想和自己不太相同的女人,从这艘难民船上带走,让她协助自己工作。
但在这之前,她还得选择选择,如果她是个过于文弱的女人,要来也没多大用处。毕竟郑之岚所从事的工作,多是拿命在玩儿。
“你是一个人么?”
“一个人。”
“你......能跟我上一趟甲板么?”
“为什么要答应你上甲板,为了在光亮下鉴赏我们这些难民的身姿么?那你来的时候应该已经见到了。”卢沐晴回答,“还是说,你想要玩儿一出把我从水深火热中拯救出去的把戏?那么这里这么多人,你大可以选择更有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