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忽闹别扭(1 / 2)

气氛因楚映月轻轻的一句话凝固,慕景旭面上血色尽褪,僵着身子缓缓转身,一步一步朝外走去,楚映月这才抬眼看他,落寞的身影让她心中酸涩,动了动嘴还是没能发出声音。

祁凤遥摸头道:“难不成我又说错话了?”

“你说的没错,这是景旭一直不肯面对的事实,如今是该让他自己想想了,这件事只能交由他自己去处理,我们谁也帮不了他。”慕吟风摇头。

景离也说道:“吟风说的没错,此次父皇让六哥出使只是个开始,为他铺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次回去,六哥就会入主东宫,届时他的身份也注定了他必须舍弃一些东西。”

他说着话,眼睛一直在楚映月身上没移开。

柳如霜虽然不是很清楚楚映月与慕景旭的纠葛,但也听出一些门道来,或许是曾经与祁凤遥的经历,她此刻能明白楚映月的苦楚。

“映月,不到最后时刻,一切都还不能定论,就如同我和凤遥一样,也许最后会有转机也不一定。”柳如霜上前,扶住楚映月的肩,轻声开解。

楚映月轻笑点头,“我明白。”

“要是景旭也能有我一样的毅力与本事的话,自然是能如愿的,圣帝虽有些小心眼儿,但也不是真的糊涂,逼急了,景旭可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到时鸡飞蛋打,他上哪儿去找个儿子继承大统。”祁凤遥自夸一番,又分析了一下圣帝的处境,收到众人的白眼后,他忽然拊掌道:“也不是没得选啊,依我看景离就比景旭要适合许多。”

景离摇头道:“且不说长幼有序,就凭我出身这一条,我便不能替六哥接下。”

他说的是‘接下’而不是取而代之,他是真的没想过要去争抢那个那个位子,对景离来说,他当初回归慕氏,不过是想借助身份的便利,帮上自己的母亲,可事后发现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自己母亲并不是受叶衡所迫,叶衡是真心实意帮他们母子的。

“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这万一景旭真做出什么出乎意料的大事儿,圣帝的目光一定会放到你身上,你难道就不动心?”祁凤遥试探问。

景离摇头:“从未想过,只要在位者勤政爱民,谁做君主,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黎民百姓安居乐业是我所愿,其余的争夺之举并非我心中所想。”

“看吧,无论从心胸和为君者的觉悟来说,你绝对要比景旭这头倔驴适合许多,你们别看他整日一副恣意洒脱的样子,其实只有我与吟风知晓,他自小就是头倔驴,不在意的事可有无动于衷,要是真对什么事上心,他就是一条道走到黑,不过说起来这方面,我们三人自小就相像。”祁凤遥将话说完,还找知情人作证,他看向慕吟风,“吟风,我说的可是事实?”

弄月扶额,自己这个哥哥是越来越像小孩子了,说起来就没完没了了。

这时离渊从外面端着药碗进来。

“你们都退下,全都围在这里也是占地方,像景旭那小子一样去院中数蚂蚁去,这里只用得着吟风,其他人都可以出去了。”离渊进屋就开始赶人。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慢吞吞往门前走去。

祁凤遥走到门前又折回身,问道:“离渊爷爷,大概需要多久?”

“现在开始的话,至少也要三个时辰,你们在外面慢慢等便是,一切妥当后,我自然会开门的。”离渊不耐烦摆手道:“快走,老头子的时间宝贵着呢。”

祁凤遥不舍地看向弄月,安慰道:“你别怕,哥哥就在屋外守着。”

“嗯,哥你放心在外等着,我不会有事的。”弄月对他微笑点头。

终于清静了,离渊将手中冒着热气的药碗递到慕吟风手中,说道:“你们二人一人喝一半,喝下后我再给月儿施针。”

慕吟风不多问,接过药碗轻抿小口试了试温度,才递给弄月。

“温热适中,你先喝。”

弄月也不矫情,接过后喝了一半,才又递回给他,看他一饮而尽。

“你们二人就地坐下。”离渊拿了金针,回身对二人吩咐道:“月儿要凝神静心,心无杂念,吟风你必须运用落叶飞花的心法,源源不断地给她输送真气。”

“我明白。”慕吟风点头与弄月相对盘坐。

被轰出来后,几人就在院中徘徊,祁灵前来招待的礼部官员已被叶衡叫了回去,此时整个别馆中就有几个丫鬟小厮是祁灵的人,其余都是他们带来的暗卫,而别馆外也是重兵把守,都是奉了叶相的令,听候祁阳郡王景离的调遣。

在他们心中,景离依然是祁灵的祁阳郡王,目前是女皇所出唯一的皇子。

而几人出门便见到蹲在树下,用树枝扒土的慕景旭,难怪离渊说他在外面数蚂蚁,看着样子是挺像的,若是以往,祁凤遥定是要取笑几句的,可是现在他满腔心思都在屋中,一颗心跟着七上八下的,哪还能注意到慕景旭。

记得上一次,自己妹妹性命垂危之际,是他这个做兄长的陪在身边,看着她挣扎求生,一日一日地好转,这一次虽没有上回的凶险,可他还是焦灼不安。

“你放心,月儿她不会有事的。”柳如霜握住他的手,同时也让他不再来回走。

祁凤遥回握住她的手,安心了不少,只是时不时往紧闭的房门张望。

楚映月收回望向房门的视线,见景离对她点了点头后就往别馆大门行去,她出声叫住他。

“师兄。”

景离停脚回身,微笑看她。

楚映月回以一笑道:“你自己多加小心。”

“嗯,”景离点头,再次转身离去。

慕景旭好像对周围的人和事都毫无所觉,依旧蹲在原地,继续扒土,楚映月叹了叹气,上前走到他身旁站定,看着被他扒出的小坑,被他孩子气的样子给气笑了。

“你堂堂一个王爷,还跟个孩子似的,这棵树是招你还是惹你了,看你这架势是要将它连根刨出才肯罢休。”她笑言。

自她来到身旁,慕景旭就知晓是她,但他还是忍着不去看她,他心中堵着气,就为她方才的那句话,什么叫到时候再说?或许她一开始就没想过也没相信过他们会有结果,只有他一人在傻傻坚持着,可笑这几日他还一直傻乐,原来都是空欢喜一场。

见他越扒越起劲儿,楚映月无语看着。

“我知你心中有气,你容我先想想,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弄月的事,咱们的事待日后再说。”楚映月耐住性子,关切道:“你与吟风奔波了一日,晚膳也未曾用过,你先回房去,我让人给你送些吃的。”

听到她的关心,慕景旭终于肯抬头望她,看了片刻,他将手中树枝随意丢在他刨出的小坑里,站起身望着她,问道:“你还会关心我的死活吗?”

“说什么傻话,好端端说这些死啊活的,你别犟,你身子本来就弱,比不得吟风有功夫在身。”楚映月蹙眉。

慕景旭轻哼道:“是啊,我是一无是处,遇到事情也只能被你们护在身后,不像景离那样,能独当一面,不能像他一样护你周全。”

“好了,该撒的气也差不多撒完了,你就算要找我麻烦也得等到弄月痊愈之后,这种情况下,我们都无法心平气和地说话,你先回房去,稍后再来。”她妥协地望着他。

见她先低头,慕景旭心中的气确实消散不少,可是不愿就此笑颜以对,他冷着脸说道:“凭什么你们都能在这里等,我就不能。”

“随便你。”楚映月本就烦躁,一直忍耐着,好言相劝,这一会儿算是被他彻底将耐心磨光了,敛了笑意,转身就离去。

“我就知道,我对你一心一意,你却三心二意,你从来都不是真心对我,所以当初你能狠心离去,现在也是这样,你不过是可怜我而已……”慕景旭垂眸,低声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