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中有千千结(1 / 2)

宴席散去,慕吟风便牵着弄月上前给宁妃问安,宁妃含笑与他们寒暄了一番便借口说自己乏了,让慕景旭护送楚映月回府,让他们四人一路同行也好有个照应,四人心如明镜,便行礼告退。

“乘风哪儿去了?”走出殿门,弄月四下观望也没见慕乘风的踪影,便出声询问。

慕吟风对这个弟弟也甚是头疼,只要放出王府大门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不受控制,一个不留意又溜得没影儿。

慕景旭笑道:“乘风定是在宫门处等着的,记得幼时他常与叔王进宫,叔王也是四处找他,每回都是在宫门处找到他的。”

还有这事儿?慕吟风失笑,这个他还真不知道,他都七年未曾与慕乘风一起出席过任何的饮宴。

楚映月未曾见过慕乘风,只是曾听慕景旭提起过,据说他的这位小堂弟确实是性子跳脱,不受约束,但今日在怡和殿中她听宁妃的宫女说慕乘风已被册封为世子,还是陛下下的旨,如今见到慕吟风无奈的神情,想来慕景旭说的*不离十。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慕吟风安然淡雅,没想到幼弟确实个活泼的。

“那我们可还要在宫内找找看,万一世子他没出宫,也在找寻你们怎么办?”楚映月出声问道。

弄月走到她身旁,挽上她的胳膊,拖着她往宫门处走去。

“姐姐大可不必担心,乘风在这宫里算是个小霸王,他连慕景宣都敢呛声,谁还敢不买他的账,宫中的路线他可是熟得很,若是找不见我们,他会自行回府的。”

楚映月暗笑,自己杞人忧天了,人家正经长嫂都不担心,她瞎操什么心。

慕吟风与慕景旭相视一笑,并肩在两姐妹身后不远不近地走着,他们可没有探听女子私密的嗜好。

行了片刻,慕吟风看了看前面的两人,而后压低声音道:“景离入宫,想必明日陛下就会下旨为他封王赐爵,届时定是要给他建府邸的,你可有把握?”

把握什么,两人心照不宣。

慕景旭点头道:“我早已做好打算,他回来是早晚的事儿,就凭他在祁灵的行事来看,他不会是一个只打算做闲王的人,如今更多了个映月,想必他会不遗余力地争夺,或许会与宣王兄联手也不一定。”

“宣王那边你大可放心,景离是个明白人,想必他的母亲也早与他说过秦贵妃的为人,况且敬亲王府对他们母女两有恩,他行走江湖多年最是重义,他不会做不仁不义之事,不过就怕映月这边出问题。”慕吟风与他剖析了景离的情况便是想让他更加深入的了解景离这个人,眼下慕景旭与景离虽不是敌对,还多了层手足的血缘关系,自然不能如对付别人一样,特殊之人需特殊对待。

慕景旭抬眼望了望前面的女子,面上很是无奈。

“我自知不能与他们多年的同门之情比,但今夜父皇赐婚时他竟没有站出来阻止,而映月也平静地接受,这出乎我的意料,但他既然连最后一丝机会也放弃了,想必映月是对他彻底死了心。”

慕吟风笑了笑并未将他对景离说的那番话告诉慕景旭,或许他不知道更好,这样也能一直这样替楚映月感到不值,争夺起来也不会有太多的顾虑。

“你心中明白便好,如今局势微妙,但对我们有利,陛下早年便存了彻底铲除秦氏势力的心思,只是时机尚未成熟,如今景离回宫或许是个契机,只是秦氏的势力盘根错节,想要彻底拔除并非是一朝一夕间的事,需步步为营。”

慕景旭沉默了片刻,斟酌了一番他才问道:“那夏颐那边你打算如何处置?”

“我与泠弦有过协定,相府那边的事交给他去做,我不能插手,他比我更恨夏颐,泠弦亲眼瞧着自己的母亲受难而自己的父亲却冷眼旁观,甚至是纵容,早年丧母的痛与恨总得让他将这口气吐出来才好。”

慕吟风顿了顿才笑道:“说起这个,你还真得去感谢一下他,要不是他牺牲了色相,又说服了夏颐前去张府提亲,你可不会这么轻易地得偿所愿。”

“你不提醒我都忘了还有这一茬,改日约他出来,届时我敬他三杯,再与他道谢。”慕景旭朗然一笑。

慕吟风适时出声,一句话就浇熄他的热情,“敬他三杯你怕是不能,弄月提醒过你这一年内是要禁酒的。”

想到殿上楚映月的话与他的如出一辙,慕景旭心中暗道他们都是真心关心自己的人,楚映月的想法与他们一样,这么看来她也不是对他毫无感觉。

他故意苦着脸道:“酒不能喝,那我就只能以茶代酒了,敬他三杯茶。”

慕吟风不发表任何意见,因为他似乎也被禁酒了,就因昨夜他酒后吐真言,诚实地说出自己出府是找景旭和了两杯,于是一大早起来,他就被秋后算账了,他可是再三保证过往后滴酒不沾了。

“你们两个大男人,磨磨蹭蹭的走这么慢,是要打算在宫里彻夜长谈啊。”宫门就在眼前,弄月挽着楚映月停下,回身看悠闲散漫的两人,不知聊些什么,故意压低了声音不让她们听到,心下也是玩心大起,便拿他们打趣。

慕吟风听见她的声音,勾起唇角竟明目张胆地抛下兄弟,大步朝前走了,让还在与他说话的慕景旭傻眼,这速度还真是一阵风一样。

他能说这就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兄弟,典型的重色轻友吗?

“景旭,夜已深了,我们就此别过,你可得好生照顾我姐姐知道吗?”弄月松开楚映月的手,将她推向慕景旭身边,顺便出言嘱咐了几句。

弄月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根金针在他眼前晃了晃,警告道:“明日我回侍郎府若是发现姐姐不高兴了或是少了一根毫毛,你就等着我来收拾你,还有你昨夜饮酒的事一起算上。”

夜色下还闪着亮光的金针让慕景旭头皮发满,他举手保证。

“元帅之令岂敢违抗,末将必定誓死完成任务。”

弄月满意地点头,将金针收回,对楚映月点了点头便主动牵着慕吟风往马车的方向走去。

“真的不等乘风了?”弄月站在马车旁犹豫着要不要就这么离去。

慕吟风笑看了眼马车垂下的帘子,了然笑道:“不必等了,你上去便知。”

弄月看看他又看看一直垂着头的非夜,很快明白过来,原来是这样啊。

她纵身跳上车,豪迈地向慕吟风伸出一只手,“上来,今夜我赶车,虽是第一回,但冒险才会更刺激不是。”

慕吟风陪她演戏,正经地摇头道:“我不要上去,我还想看看明日的太阳呢,要不你先赶着出去游一圈,熟悉一下再回来接我与非夜。”

“好啊,正好是空车让我无后顾之忧,若是撞到墙上或是滚到山坡下了,紧急时刻我纵身一跳都来得及。”弄月故意拔高了声音道。

就在她拿过鞭子正要抽的时候,慕乘风火急火燎地掀帘而出。

“别别别,嫂子,我还在里面呢,待我下去了你再驾车出游。”

直到他跳下马车,非夜才噗嗤笑出声。

慕乘风自知上当,凑到马车前,仰头问道:“嫂子为何知晓我在车内,是非夜告的密?”

“世子,您可别冤枉我,不是我说的。”非夜赶忙摇头申辩自己的清白。

弄月居高临下地俯身瞧着他,拿着马鞭指了指他身侧的慕吟风,“你哥有一个比狗还灵的鼻子,你身上的臭味儿早被他闻到了。”

说他是狗鼻子,慕吟风扶额,她这都用的是什么比喻,就没中听一点的吗,若是被外人听见,那他可就是威名远播了。

想什么就来什么,一阵轱辘声在他们身旁停下,驾车的是暗夜。

“吟风,原来你的鼻子还有这般用途,那下回我若是丢了东西就只能拜托你了。”慕景旭掀开车帘,笑眯眯地望着他们。

非夜与暗夜同时一笑,但又不敢太放肆就只能忍着,只是肩膀的颤动出卖了他们,收到来自自家主子的眼里的寒意,非夜立刻跳上车,接过弄月手中的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