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今时或往昔(1 / 2)

香炉袅袅,一股陌生的药香在屋中飘浮,两人静静依偎在一起,谁也不说话,只有彼此的呼吸声是寂静屋中的唯一响动。

“你燃的是何种香,我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儿。”慕吟风以为她又要昏睡了,想找点能让她清醒的话题,击退她的困意。

弄月在他怀中动了动,声音清晰的答道:“是灵松,我在熏香炉中放了灵松,它能让我暂时清醒,再过一个时辰就会燃尽,我想陪你说说话,这一路回来,我几乎都在昏睡,也没什么时间与你聊聊。”

慕吟风盯着袅袅生烟的熏香炉看了许久,微微低下头问道:“你想与我说什么?”

“这几日内师父就该到了,他的脾气古怪,若是在府中冲撞了父王母妃,你要多担待些,我怕到时他会为难你,老头子性情不太讨喜却是真的疼爱我,这一次我怕他……”弄月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我与师父虽然表面上两看相厌,其实内心却是很在意对方的,就如起初我刚去流云山时,大师兄萧东篱老是欺负我,一开始时,我什么也不会,对医术一无所知,武功更是一窍不通,受欺负了也只能愤愤地瞪眼,可是每次师父都神不知鬼不觉的替我报仇,第一次他给大师兄下了泻药,大师兄以为是我,便收敛了一些,后来师父有意无意的都会跟我提起奇痒粉……”

弄月靠在他的怀中,幽幽地与他谈起往事,语气中不乏怀念,说到趣处更是眉眼俱笑,心情愉悦。

他深知弄月在流云山那几年过得很好,不再受漂泊流离之苦,身边有了亲人,有楚映月,有景离,还有萧东篱。

“其实大师兄他也并非是真的想要欺负我,只是他身份尊贵,幼时性子也活泼一些,在流云山上又是首徒大弟子难免有些自傲,偏偏我是唯一一个不买他账的人,那时候二师兄与姐姐见到他都会恭恭敬敬的唤声师兄,而我却最见不得他鼻孔朝天的样儿,一来二去也就卯上了。”

慕吟风不辨情绪地问道:“你是想让我对萧东篱手下留情?”

她忽然说起萧东篱,总不会是无缘无故,慕吟风一时间思绪万千,想得更多,在他看来,弄月接下来的话就该是替萧东篱求情。

他等了许久也没听见她搭话,便将她的下颚扶起,又问了一遍。

“你可是想让我放过萧东篱?”

平淡无波的话却透着不悦,无形的气势扑面而来。

弄月一动不动,她也没力气再动,下颚被他箍住,虽不算用力却也是真的不舒服,任谁这样都会觉得郁闷罢,她明明什么都没说。

他又是生哪门子的起。

“没有,我并未想过要替他求情。”

说了让他满意的话,下颚终于得到自由,弄月想要伸手去揉揉被他粗暴对待过的地方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抢了先,修长的手指,替她轻揉着微酸的下颚。

“对不起……”

“弄月,萧东篱此人,我没那么大的肚量去放过他,即使他是你的师兄也不行,只要不是替他求情,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为你办到。”

慕吟风认真的替她揉着,瞧见白皙的面颊上他留下的红红指印,眼中悔意越甚,自己不该这么对她的。

这算是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弄月翻着白眼,没好气的将他的手拍开。

“你这人也太敏感了些,若我真替他求了情,你想将我如何?”

自己摸了摸下巴,没什么不适,弄月才将目光赏给一旁有些忐忑又有些懊恼的男子,她的目光不含情绪,又让他面上紧了几分。

“弄月,我不是有意的,你别恼可好?”黑眸中满是自责,急切的凑近她,想要解释却又在事实面前找不到理由。

两个指印,一个在嘴角下方,一个在另一侧的嘴角上方,虽是夜里,可就在床头不远处便放着一盏灯,亮光在她本就苍白无血色的面上照映着,不同于白皙肤色的红印甚是显眼。

弄月抬起双手抵在他的身上,不让他靠近。

“你离我远一点,谁知道你下一刻又发什么疯。”

眸中黯然,慕吟风呆呆的看着她,不向前也不退后,就这样固执的僵在原处。

弄月撇嘴,又来这一套。

“泠弦明日就该到了,你将他骗走,他也是心急才被你黑了,最多不过一日他就能反应过来,明日若是有牡丹园的人前来,你不可再阻拦,你让她带信给泠弦,让他来府中见我。”弄月裹着被子靠到床里侧的墙壁上,精神不济的与他说着话。

慕吟风僵着的身子缓下,又向她挪近了一些。

他答应道:“我不会为难泠弦的人,明日你就好生歇息,泠弦若是有事,找我也是一样的。”

“得了,不敢再劳郡王您大驾,经此一役,莫说是泠弦,就算是我也不敢再麻烦您啊,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我们还是懂的。”弄月赌气的说道。

场面再次僵住,慕吟风受伤的望着她。

“我就这么不能让你信赖吗?”

弄月撇开眼不看他,也不打算回答。

见她这样,慕吟风怅然若失,将身子往后退了一些,着一身寝衣就这样坐在床上,闷闷地不言不语。

不着痕迹的用眼角一瞥,见他又故技重施,又用苦肉计,弄月心里很是鄙视自己,为何就不能装作视而不见呢。

“都说逸郡王天生聪颖,资质无双,我看就是一个大呆瓜。”

弄月瞪他一眼,没好气的斥道:“大半夜的,你都不觉得冷?”

慕吟风本想摇头说不冷,忽然反应过来,面上一喜,又不着痕迹的藏下,打了个哆嗦,摇头说道:“你没原谅我之前,我都不冷。”

“你可真是……”弄月好笑又好气的看着他,偏偏又拿他无法,只好妥协。

“我上辈子真是欠你的。”

“歇着罢,明日还有许多事要你去处理。”

弄月自行躺下,将被子分了一半出来,对着墙侧身躺好。

身后被子被微微掀起,有股凉意扑到她的背上,还没完全消散时一具温柔的胸膛便贴上了她的后背。

“床这么大,你老挤着我作何?”弄月用手肘往后一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