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副将捧着水盆送到洛云染手边，觍着脸问，“洛姑娘怎么样啊，这病能治好吗？”

洛云染就这水盆洗了把手，用干净的布仔细擦干了，起身道，“先过来帮我煎药吧。”

方副将赶紧把水盆往手下手里一塞，“我来！我来！”

洛云染“嗯”了一声，带着方副将离开了。

没一会洛云染自己回来了，没见方副将。

那小男孩已经清醒了，正拉住士兵的手哭唧唧地询问自己的娘亲在什么地方。

士兵们胡乱跟他攀扯着，也没人认真回答小孩子的问题。

他娘现在被他们网着呢，这事能说吗？

洛云染去了一会很快就回来了。

她一回来，士兵们立刻就自动自发给她让出了路，生怕打扰到她，都闭了嘴不敢说话。

小男孩看到其他人都退走了，就一个不认识的大姐姐凑过来，很是茫然。

洛云染半跪在他旁边，抖开针袋，抽出几根，“我帮你扎几针，你会比现在好受一些，别乱动，知道了吗？”

小男孩茫茫然，怔愣了半晌，才嗫嚅着开口问了一句，“你是……大夫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睛里竟然包含期待。

洛云染颔首，“我是。”

小男孩一喜，立刻乖乖躺好，“我知道了，我听话，我不会乱动的！”

他生病那会，娘亲曾抱着他到处去求大夫看病，但是大夫不是闭门不出就是用扫把把他们轰出来了，边轰还边骂，骂得很难听，让他们要死死远点，不要祸害别人。

娘一直说会带他找大夫，找到大夫就可以把他病看好了，让他一定要乖。

他现在真的见到大夫了，肯定要乖乖的！

洛云染挑了一下眉，有些意外小男孩这么配合，不过她也不是想太多的人，病人愿意配合，她当然感到很欣慰。

撩开小男孩本就褴褛得几乎只剩几条破布的衣服，洛云染一针一针下得迅速，几乎不用看穴位就能扎准。

在腹部扎了数针之后，她的银针又一路往上，甚至扎到了脖子，又在虎口，脚底，甚至百汇穴、太阳穴都扎了。

旁边的士兵一个个看得大气都不敢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相互抱做一团，死死抓住了同伴的手臂，一个个手心里都是冷汗。

“好了。”下完最后一阵，洛云染照例洗手擦手，低头询问那小男孩，“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小男孩的眼珠子无措转了几下，细细体会了好一会，才弱弱地开口，“好像……没有那么难受了。”

全体士兵都不约而同地长长出了一口气。

然后陡然发现他们互相之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娘们唧唧地抱在一起，吓得瞬间跳开，相互之间十分警惕并嫌弃地看着同伴。

“你们帮我看着这孩子，别让他乱动，这针要扎大约三刻钟，等我回来给他取。”洛云染收拾好针袋，准备去看看方副将那边的药煎得怎么样了。

士兵们立刻一个个慎重不已地点头，表示自己一定瞪大了眼睛盯着，绝对不会出任何意外的！

等洛云染走远了，那些士兵才又一个个地凑到了一起，盯着扎满了银针的小男孩好奇不已。

“这针能扎太阳穴上的吗？不是说太阳穴是死穴，稍微不注意都可能要了命的吗？俺们村有个孙大壮，就是跟他婆娘打架的时候戳到了太阳穴，当场就死了！”

“是不是死穴我不知道，但是这个针扎在身上，怎么尾巴还在抖个不停呢？跟活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