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国公强烈指责的目光下，东锦霖像是完全没有察觉一般，径自镇定地往下说，“如果你没有其他话要说，那么我有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回答，首先，你知道我是谁吧？”

秦国公冷哼一声，掀了掀眼皮，“我又不是眼瞎，你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即便家里没人跟他提过这件事。

但当初，在国公府最危难的时候，只有他出了手，而那个一直被自己当成是骄傲是宝贝的另一个外孙为求自保，根本就不愿意掺和到这趟浑水中来。

当然，秦国公觉得，也可能是他本来就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所以才搏一搏想趁机拉拢一下他们国公府，这样日后国公府东山再起的时候，承了的这份情是肯定要还的。

“虽然我一直就不喜欢你，哼！你可别误会了，就算是到现在，我也还是不喜欢你，但是你对秦家做过的事情我还是要谢谢你。”

躲在后面偷听的洛云染听了这一段有点绕的解释，不禁失笑。

看不出来，原来这老头还是个傲娇，倒还挺有原则的。

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也不说为了国公府的将来考虑，昧着良心说好话。

东锦霖颔首，“没关系，恰好我也不喜欢你，我们扯平了。”

“你这个臭小子！”秦国公的眉毛一下子就竖了起来，瞬间怒了，“这种话我说说就算了，你算老几咳咳！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放咳咳咳！放厥词？”

东锦霖挑了下眉梢，无动于衷，“不要浪费体力生气，我还有好几个问题没问呢。”

秦国公吼，“我还死不了！”

吼完就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了起来。

看秦国公这样，东锦霖的眉心忍不住皱起了浅淡的沟壑，“第二个问题，你是不是做过什么对不起我母妃的事。”

秦国公一愣，不禁多看了东锦霖一眼。

而后不屑地嗤笑了一声，揶揄，“你刚才就在外面偷听了吧，”他点头，大方承认，“我的确是做过一件对不起小娥的事，当年她并不想入宫选妃，是我非逼着她去的。”

顿了一顿，老人混浊的双眼覆上了一层模糊的水汽，“小娥去了之后，我常常在想，要是当初我没有逼她，可能她现在还活着。”

秦国公有好几个儿子，就只有一个女儿，女儿又是最小的，从小就是全家人的掌心宝。

秦国公也是一直很疼爱这个女儿的，就是因为疼爱，所以才想让她过得更好，才逼迫她进宫为妃。

后来女儿突然难产去世，听到消息的一瞬，家里感觉天都塌下来了。

国公夫人因为悲伤过度，没多久就得了场重病，也跟着女儿去了。

死前扯着秦国公的手臂，一个劲地埋怨他当初为什么要把女儿送进宫，为什么……为什么……

到国公夫人死，秦国公也没能回答上来这个问题。

秦国公抬手扶额，语气倏然一转，“不过人各有命，现在再想这些也没意思……要跟小娥说的话，我会自己过去跟她说的，就不劳烦你操心了。”

这老头，稍微说两句软话能怎么样啊？

明明可以把气氛带到位，只要稍微让步一下，就能化解了爷孙俩这十几年来的误会的。

洛云染一边悄咪咪地往里边挪，一边感慨了，“脾气这么别扭，幸好东锦霖没有像他。”

等等！

东锦霖的脾气，真的一点都没有遗传外公？

好像硬气起来也是怎么劝都不听，一条道走到黑，就算前面有墙也拦不住他。

就像在自己这件事上……

“最后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