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锦霖抬头看了宁辰一眼，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来，抬手轻轻在宁辰宽厚的肩膀上拍了两下，把宁辰按坐到了椅子上，“稍安，勿躁。”

宁辰一看东锦霖这反应，就知道他一定是早就知道了！

不仅没有安静下来，反而更急躁了，“该不会是你！”让人把他们杀掉的吧！

后面的话宁辰虽然没有说出口，但他那强烈的视线已经把心里想说的意思表达得很明显了。

他目光紧盯着东锦霖，眼中写满了惊骇和不敢置信。

东锦霖摇了摇头，轻松道，“当然不是。”

宁辰不由呼出了一口气，抬手按了按额头，刚想对东锦霖说声“抱歉”。

就听东锦霖又继续说道，“他们是暴毙而亡，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宁辰刚松了的那口气一下子卡在了胸口。

“你……你……”所以，那些人的死果然和东锦霖有关！

宁辰倒吸一口凉气，这会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是觉得眼前的东锦霖，这般淡定从容，从容得令他感到陌生，陌生得令人恐惧！

这……

还是他认识的东锦霖吗？

忽然间他想起了那天洛云染对他说的话，脑仁一阵抽痛。

“一夕之间死了这么多将领，上面追查起来，你要怎么说？”宁辰握紧双拳，压住内心强烈的不安，用尽量冷静的态度和东锦霖讨论。

“怎么说？”东锦霖扬了一下眉，表情有些嘲讽，似乎是觉得宁辰的这个问题实在有些可笑，“有什么好说的？他们贪赃枉法，倒卖军粮，本来就是该砍脑袋的，现在死了，难道不是死有余辜吗？”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

宁辰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你要公开处刑他们，把他们的罪证公诸于众，然后拿出九龙令当众斩首，也没人会说什么，但又为什么要让他们暴毙呢？”

是了，问题就在这里。

原本处决这些败类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他们也的确该死。

但是为什么要用这种手段私下解决，明明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这么偷偷摸摸的反倒好像是他们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得赶紧把这些人灭口似的。

东锦霖的眸光闪烁了一下，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才缓缓道，“我自然有我的考量，这里毕竟是西北大营，那些人，在这里为官多年，到底有多少人对他们忠心耿耿，如果当众一下子处决了这么多高官的话，恐怕军心动荡，你也知道平阳城是多么重要的一道关卡。”

“我知道！可是……可是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解决办法的！”宁辰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东锦霖只是叹了一口气，“我没有，你把我的处境想得太好了，我是怎么到的这里？你觉得父皇现在对我还有多少信任？一次性处决这么多将领，父皇那边会怎么想我？会不会觉得我是有谋反之心，想把西北大营的几十万兵权全都囊括到自己手里，所以故意寻了个借口把人都给杀掉的？”

宁辰被他一连串的诘问问得愣在那里。

的确……

他考虑事情没有东锦霖这么全面，他以为东锦霖手上还能拿着九龙令，就说明皇帝对他还不是完全绝情的，一定是想着将来有机会，还会把他召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