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哀家的身子自己清楚,不过就是人到了这个时候,遗憾和没有说完的话反而多了起来,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罢了。”
柴倾城眼神黯然,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话了。
苏柔儿长长地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哀家其实心里最不放心的就只有你和安乐了。”
“我和安乐?”
柴倾城一愣,有些不解地抬起头去,直直在苏柔儿的面上看了过去,就见对方对着自己摇了摇头,一副看透了所有事情的表情。
“你这个丫头,只当自己从来不说,哀家就什么也不知道吗?”
柴倾城愣住了,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慢慢将自己的脑袋垂了下去。
“宫中人人都说,你柴倾城不过是一介乡野之人,只不过是好命得了太后和皇上地青眼这才平步青云,不是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苏柔儿淡淡一笑,扭过头来,温和地在柴倾城的面上看了一眼,对着她摇了摇头,道:“你真当哀家什么都不知道?”
柴倾城摇了摇头,看向苏柔儿的眼神中不知不觉地泛起了泪光,原来……原来……娘娘什么都知道,一直……一直……什么都知道。
“喏,拿着。”
苏柔儿似乎想到了什么,低下头去,伸出手去,自怀中掏出了一个看起来其貌不扬的小物件来径直朝着柴倾城的怀中塞了过来。
“这是?”
柴倾城一愣,低下头去,缓缓自自己的怀里摸出那个刚刚苏柔儿强行塞给她的东西来。那是一枚晶莹剔透地玉佩,上面还刻着一个柔字,这是?
柴倾城用疑惑的目光直直抬起头去,朝着苏柔儿的面上看了过去。
“这是哀家的贴身玉佩,你拿着,可在关键的时候保你一命,要好好珍惜啊。”
苏柔儿似乎想到了什么,深深地叹了口气,道:“要说你这个孩子也是极其聪明,只不过就是命途多舛了点,总是受伤又被下到牢里,以后有了这块玉佩傍身,你的日子也能好过一点,再加上陛下和瑞儿对你地庇佑,在这京中敢在明面上欺负你的人估计没有,你再自己小心一点就成了。”
柴倾城呆呆地看着苏柔儿,心中是满满的感动,张了张嘴,半晌也只能叫出“娘娘”二字来。
“至于安乐……”
似乎是想到了安乐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苏柔儿禁不住有些头疼,对着柴倾城摇了摇头,道:“安乐这孩子从小便生活在太平盛世,没有经历过什么勾心斗角,什么政治斗争,因此心性十分单纯,从前哀家还能护着她,以后……”
想到这里的时候,苏柔儿浓浓地叹了口气来,为人父母者,似乎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为了子女殚精竭虑,思考好所有的东西,这才能放心,要不然……总是不由自主地担心那个孩子,直到自己的生命尽头。
柴倾城看着苏柔儿渐渐蹙在一处的眉头,不由得只觉得心中一紧,抬起头去,缓缓道:“娘娘您就别多虑了,安乐贵为长公主,陛下和萧景瑞又都那么宠她,就算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大家也都会豁出性命护她周全的,还有我……”
柴倾城说到自己的时候,忽然间顿了顿,伸出手
去,紧紧抓住了苏柔儿的手,仿佛发誓一般地郑重说道:“娘娘,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安乐的,放心吧。”
“好好好,你们都是好孩子。”
饶是苏柔儿,此刻也不由得心中酸涩,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一一把将那眼圈红红的柴倾城拉进了自己地怀里,连声道:“好孩子,好孩子……”
柴倾城就那样任凭那人抱着,不说一句话,她知道,对于苏柔儿而言,此刻的真实,带有体温的拥抱比千言万语来的都要更加有力量多了。
“娘娘……您会好起来的。”
柴倾城对于这样安慰人的事情并不擅长,此刻也只是张了张嘴,吐出了这么一句话来,仿佛是为了让对方相信,柴倾城将语气说的十分坚定,仿佛自己对这个事情深信不疑的样子。
而那苏柔儿先是一愣,然后缓缓放开了怀中的柴倾城,满眼慈爱地看着她,淡淡摇了摇头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缓缓将自己的脑袋转了过去,背对着柴倾城,也不知道投向了哪个地方。
仿佛是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对着柴倾城说的,轻飘飘的言语飘散在空中,仿佛一阵风便能吹散一样。
“已经够了,哀家这一生原本就是多出来的,已经够了。”
柴倾城一愣,“什么叫做多出来的?”
“说出来你也不会懂的,傻孩子。”
柴倾城蹙眉,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此刻的太后娘娘看起来十分奇怪,似乎带着一股十分超脱的态度似的,对生死仿佛没有那么介意的样子。
“您……不害怕吗?”
柴倾城最终还是淡淡提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苏柔儿一愣,缓缓将自己的头转了过来,淡淡看向了柴倾城,轻轻摇了摇头,道:“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