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倾城缓缓开口,用一种开玩笑一样的口吻,对着贺成章抱怨道。在成功看到对方的笑脸之后,这才缓缓将自己的右手放下,对着贺成章,缓缓开口问道:“那么你的的烦恼是什么呢?”
说着,做出一副僵硬的感觉来,似乎自己真变成了一块透明的石头来。
贺成章胖乎乎的右手缓缓搭到了自己的左肩上,贺成章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些孩子特有的稚嫩和童真来。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大人都要说谎?”
柴倾城蹙眉。
“夫子明明就去了浣衣局,为什么我说出来他却不高兴呢?”
贺成章显然一副十分苦恼的这样子。
柴倾城蹙眉,低头朝着贺成章面上看了过去,旁边的孩子的脑袋好似沉甸甸的麦穗一般沉了下去,有些消沉的肩膀明明白白写着“我不明白”四个字。
“可能夫子没有去,只是你猜错了呢?”
柴倾城出言安慰道。
“不可能的,夫子的裙摆上有金线花的花粉,那是只有浣衣局门口才有的花。”
柴倾城一愣,随即转头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贺成章,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人的世界是很复杂的,诚实、正直、勇敢,这些他们被从小教育要拥有品质,有多少在长大后反而丢失掉了呢。
柴倾城蹙眉,咽了咽口水,在脑海中搜寻着可以安慰到对方的话语来,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道:“大人们都有苦衷,他们有时候也不想撒谎,可是……他们也不是故意的。”
柴倾城忽然发现,能为大人辩驳的语句都十分太苍白无力了。
“那……”
贺成章缓缓抬起头来,转过头来,直直看着对面的柴倾城,缓缓开口道:“父亲在外面有别的女人,这也算是一种苦衷吗?”
柴倾城蹙眉,随即心头大骇,睁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这件事是出自一个不到十岁的小男孩口中。
“你是如何知道的?”
柴倾城挣扎了半天,说出了心中的疑惑来。
贺成章的眼神中带着些伤心和痛苦来,仿佛回忆起了什么事情来,缓缓道:“父亲每月都会出门一次,回来的时候,会提前沐浴焚香,为了掩盖……身上的脂粉味。”
柴倾城一愣,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去,看着贺成章缓缓开口问道:“那么……你的母亲知道吗?”
贺成章摇了摇头,“母亲不知道,母亲不希望……我这样聪明……”
柴倾城黯然,看了一眼贺成章,大约是他不算是真正聪明,只是观察力比常人要强上一些罢了。
这件事也没有办法告诉自己的母亲吧。
柴倾城思及至此,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这样的事情被这么小的孩子知道了,真有些不幸了。
倾城蹙眉,随即忽然猛然间眼神一亮,转过头去,在贺成章面上看了一眼,缓缓道:“你的父亲?”
贺成章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然而柴倾城的心中却早就换了思路。
贺员外是这个案子里死去的其中一个人,从前只是从贺夫人和贺府里查不出什么蛛丝马迹来,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若是贺员外在外面还有个外室的话,那么会
不会那外室会知道些什么呢?
思及至此,柴倾城缓缓站起身来,对着贺成章缓缓开口道:“这些事情都不该是你想的事情,去跟同学们一起吃糕点吧,很好吃的。”
说着,她还不忘伸出手去在贺成章柔软的头顶了摸了摸,随即转过头去,朝着外面走了过去。
这个念头促使着她马不停蹄地出了宫,随即又乘着马车直奔着悬镜司疾驰而去。
而在城郊的一排低矮的房屋面前,一个身材窈窕,容貌秀丽的女子只穿着中衣,外面披了一件外袍,提着铜盆打开门,仰头倒到了门口的水沟之中。
淤水夹带着腐烂的落叶和一些别的东西囤积在水沟里,不时地散发着恶臭。
那女子神情冷淡地仰头朝着外面看了一眼,随即便拾起铜盆走了回去。
刚迈进门内的时候,一个人影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面前,也就是就在刚才她出来倒污水的时候,一个人便无声无息地进了门。
“你是谁?”
女子脸色一边,有些紧张地看着站在院子里的男子出声道。
“你你你……你别过来啊,再过来我就……”
女子看着那男子缓缓动了起来,一步一步地朝着自己逼近过来,不由得有些紧张,抬起头来,对着那人急切地开口威胁道。
“身为一个见不到光的外室,你确定要报官?”
那男子缓缓转过头来,目光直直地盯着对面之人,缓缓道。
那女子顿时便是一愣,随即目光中闪过一丝慌乱来,抬起头去,满脸惊骇地盯着对面的男子,缓缓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便是那贺员外的外室黄晓蝶吧。”
男子眼神一亮,看了对面那女子一眼,随即缓缓走了过去,对着那黄晓蝶开口道:“贺员外两日前刚上吊自杀,此事你知道吗?”
那女子的脸上掠过一丝慌乱过来,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男子,最终老老实实地低下头去,点了点头,道:“奴家知道。”
“他在死前可有来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