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终究不是一无所获的。

若是再晚一分，柴秀月与那些剩余将士的命，还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

此番，就算是为了柴姑娘了。

苏柔儿从进来到现在，除了检查完柴秀月并无大碍之后，便是一句话都不说了。

她来这里，就好像是在躲避什么一般。

这点，李成也是看在眼中的。

苏柔儿不想自己乱想，但是这一桩桩一件件摆在眼前，她只觉得心中困顿。

就是那种自己也想不明白的困顿。

她承认，等她知道被困在峡谷中的‘萧寒’只是他的影子的时候，她一瞬间是欣喜的，但下一瞬间，却是失落。

等他看着自家那般温柔，哄着自己入睡的时候。

苏柔儿告诉自己，只要他安好，便足够了。

其余的，她不在乎。

但是沈千云，却是压倒苏柔儿心中的最后一根稻草。

京城中的谣传她也听过，但是她信他。

但此刻，那些所谓的信任却是在苏柔儿心中瓦解。

她想不明白，或许是她不愿意接受。

不愿意接受沈千云在这段时日中日日陪在萧寒身侧，不接受萧寒对沈千云的那般纵容。

有些事情，就算是一句话都不多说，苏柔儿却是看在眼中的。

“苏侧妃，王爷有请。”帐篷门口突然想起的声音，将苏柔儿的神色拉回来。

苏柔儿微微抬头，只是不紧不慢的站起来出了帐篷，脸上一点异样的神情都没有。

李成看着苏柔儿离开的背影，微微皱着眉头，也不知道如何说这些事。

天下间，反正是涉及男女之情的事情，外人都是说不清明的。

就像廖门主对盟主那般，阑前辈对云霜姑姑那般。

李成微微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到柴秀月身旁，下意识的将柴秀月的被角掩了掩。

这会，萧寒正在主帅帐篷中随意躺着，外甲都卸了，许是喝了许多酒的缘由，脸上微微有些涨红，但是神色却是十分清明的模样。

苏柔儿从帐篷外进来到时候，就见到萧寒这般模样，下意识的顿了顿足，没有像往日一般习惯的上前。

“过来。”萧寒看着苏柔儿，声音因为醉酒的缘故，多了几分醉人的低沉，打在苏柔儿信上，无端的蛊惑。

苏柔儿知道，此刻的萧寒并非当真醉了。

“王爷，可是不舒服？”苏柔儿缓缓的上前，拿着帕子擦着萧寒的额头，柔柔的问了一句。

声音中十分轻缓，温柔的让人心颤。

萧寒抬眼，握住苏柔儿的手腕，与苏柔儿四目相对，眼中再是不能清明了，用一种轻哄的语气开口：“你生气了？”

苏柔儿不知道为什么萧寒会突然问这一句，但此刻，她当真是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低垂着眼帘，一句话都不说。

她应该生气吗？

他设计诱敌，击退突厥，为的是天下。

他是王爷，留自己侧妃在身边伺候，是情理。

她似乎……似乎并没有生气的理由。

“我……我不知你会来。”萧寒看着苏柔儿，眼睛步步紧逼，似乎能看到她心中最深处一般。

“军中有奸细，我不得不出此下策。”萧寒轻轻的开口，语气是外人呢不曾听过的温柔，“事关重大，柴秀月请缨，我不放心旁人。”

萧寒每说一句，苏柔儿的心就软一分。

“我将所有的事情都计量好了，但唯独算漏了你。”萧寒看着苏柔儿单薄的脸庞，只将她微微拥入怀中，“我心中欢喜……这天下再没有旁人像你一般在乎……在乎我的生死。”

苏柔儿依偎在萧寒怀中，微微咬着下唇，忍住鼻尖的酸涩。

他原来都懂……

她以为他不明白……

“我……我怕。”苏柔儿带着哭腔，从喉咙中溢出这几个字。

从他被困的消息传到京城，她的心就没有一日不被煎熬。

她真的害怕，害怕他出事。

自己该如何，轩儿该如何。

房间中静悄悄的，苏柔儿依偎在萧寒怀中小声的抽泣，萧寒缓缓的拍着苏柔儿的后背，眼中温柔的都要将冰川化了一般。

苏柔儿这些日子的的委屈，就在此刻尽是倾泻出来了，一发不可收拾。

萧寒轻哄着怀中的人儿，到最后实在是束手无措，便低头吻上了苏柔儿的唇，细细的啃了一会，这才抬头看着双眼湿漉漉的苏柔儿，缓缓的开口：“别哭。”

苏柔儿这会只觉得脑袋木木的，许是哭久了，脑子就跟黏糊糊的一般，什么都想不明白。

但是，萧寒密密麻麻的吻又袭来，苏柔儿只细细的承受着，只将刚才的烦乱的心绪尽数扔在脑后。

帐篷中，红烛依旧，将床上私缠的两人影子拉的长长的。

这一夜，尽是狂欢。

等第二日清明的时候，不少人宿醉在帐篷外头，揉着发胀的脑袋，但是脸上依旧是笑得畅快。

眼下战事也毕了，便就要着手班师回朝的事情了。

但是，这些也尽是手下人做的事情，主帅们此刻最是悠闲了。

萧寒难得的在帐篷中看了一会书，苏柔儿便在一旁磨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