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端起茶杯，望着那几个鲜红的圈，沉默不语。

楚东流也没有说话，而是放下笔重新坐回到老人对面，笑眯眯地看着他。

老人拗不过他眼神的凝视，苦笑道：“你让我这个老头子说什么，唐千古那头蠢驴，已经自己钻进了套磨的缰绳里面，就差没有被蒙上眼睛了，现任的这个昆仑掌教一心想要重现古道门曾经辉煌，除了对曙光不肯死心外，还有将整个地下江湖都纳入其麾下的野心，之所以从一开始就不遗余力地打压你，就是为了杀鸡给猴看，想要死死压住蓬莱。恐怕就连他们都没有想到，龙瀛竟然还能活着逃到你这里来，不过龙瀛的死，也许会让那从来不讲道理的龙家把这笔账算在你头上，本来就已经是乱得一塌糊涂了，只是碍于当年那个君子协议，他们才忍到现在没有对你出手，你这个时候单方面破坏了君子协议，公然动用地下江湖势力去对付他们，就不怕昆仑和古武世家再次结盟对付你？你不要忘了，这次可没有第二个龙瀛来帮你了。”

楚东流淡淡一笑，看着那被自己打了几个红圈的地图，无所谓地说道：“今非昔比了，当年几乎垄断了整个华夏经济命脉的昆仑集团，现在早就已经成了一个空壳子，他们这些年摊子铺得太大，拿着真金白银来换取海外市场，却白白便宜了教廷，上次跟我和华南的李思南较量，更是伤了元气，想要撑起来，就需要大量的资金填补，钱呢？现在可不是之前那个空手可以套白狼的时代了，银根缩紧股市动荡，古武世家那些积攒了几千年的底蕴，可是一块大肥肉，这些饿得眼睛都绿了的家伙怎么会放过？”

“十三陵的主意，可不好打！”老人笑着摇了摇头。

“换成以前可能不行，但现在不是有一个病急乱投医的唐千古吗？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老祖宗眼看着就要归西，只有十三陵里的那尊皇道玉玺中的龙气才能帮他续命，几瓶神仙酿外加一些根本就不可能兑现的承诺，唐千古那个急红了眼的赌徒，怎么会忍得住不将身家性命都押上去？”楚东流眼里闪过一道寒光，继续道：“他们啊，归根到底还是心太急，又被总参和龙瀛那边排挤得太狠，这才狗急跳墙啊，只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忘记我楚东流这些年的隐忍也是有条件的，老子要不是看在龙瀛的面子上，会隐忍这么多年？”

“如今好了，龙瀛这个一辈子都没为自己考虑过一次的家伙死了，那老子还隐忍个卵蛋？”楚东流眼里的杀机滔天，“不惜亲自下山对龙瀛出手，再挑起龙家来对付我楚东流，就算不能鱼死网破也至少能够让我分心，不至于打乱他们接管曙光的阴谋，再顺便让唐家当炮灰，要是打开十三陵，那就是最好，两朝的陪葬足以让他们已经干瘪的腰包瞬间鼓起来，要是打不来，那也无妨，正好顺理成章地吞了唐家，起码也能有个半饱，等到曙光拿下了，钱袋子也饱起来来了，那接下来，就是整个地下江湖。这份一箭多雕的好谋略，怎么看都不至于赔到哪里去啊！”

老人听到这里，也不有自主地点了点头，赞同道：“好个曹昆吾，下棋布局的本事，都快赶得上我这老头子了啊！”

楚东流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本来龙瀛要是还在，这盘江湖残局还可以维持个两三年，只是龙瀛和曹昆吾都是急性子，一个惦记着天外势力还有不到五年就要回来，另一个则是想着五年后以整个地下江湖为支撑来继续延续气运，其实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底气不足啊。”

“天外势力，天外势力，其实也不过是生存的星球不一样而已，又不是天上的神仙，当年既然被我们赶走过一次，那就能够赶走第二次，又有什么好害怕的？”老人忍不住呢喃地叹了一声。

楚东流嘿嘿一笑，道：“老师难得有豪迈的一次！”

老人哈哈大笑，指着楚东流点了点头，道：“你啊，还是跟年轻时候一个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