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的时候,白建文又醒了一次。
可到底太虚弱了,醒了没一会就又睡着了。
等全部安顿好了,长安才转头跟容谨言说话,“我一个人就能照顾好,有什么问题我会跟你说,你回家休息吧。”
她的脸色平静,隐隐带着倦色。
病房里沉默了一会儿。
“容太太不想我陪你?”容谨言的声线很干净。
“不想。”长安坐在床边的椅子里看着他,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回答。
她不习惯有人陪着,也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他的事。
她的这种本能回答,令容谨言的眸色深了深。
他背着光站着,混着月光,扑在他身上时显得别样清冷,似乎连剑眉上也染了月光,眼底的情绪辨不清。
“傍晚的时候顾司杳来公司,把合同给我看了。”长安抬了抬头,清淡的眸子对上容谨言的。
容谨言单手落在裤袋上,没有出声,等着她继续开口。
“最后一条,不允许顾氏和白氏以外的任何公司介入,我答应了。”她弯了弯唇,眉眼带着笑,仔细看她笑起来的时候,还有浅浅的梨涡。
容谨言的眼神微敛,眉头微微一皱又恢复平静。
“不需要我帮忙了?”他没有动作,只是看着她。
其实,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
容家那边,已经开始有动作了,到时候如果还要分心对付顾氏,连他都没有十足的把握。
“恩。”长安淡淡的点头。
她不能保证那个时候,他真的会帮她。所以,如果有个更万无一失的方式,她能很快的做出选择。
容谨言看着她,沉默了一会。
“容太太,你不相信我?”他眼神一晃,不温不火的开口。
她会答应这个条件,肯定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可从另外一个方面来看,她还不够相信自己,相信自己会帮她。
“大概吧。”长安低了低头,长长的睫毛动了动,语气清淡,“除非是别无选择,相信别人我更愿意相信自己。”
有时候,太过相信依赖一个人,不是太好的习惯。
她赌不起。
“容太太,你是不是始终觉得,有一天我会离开?”容谨言站在那儿,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脸,清冷的嗓音辨别不出情绪
长安抿着唇,抬头,“是。”
他对许楚笙的感情,她能感觉得出来。
那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她能做的就是心底有数,不以围观者的姿态去干涉。
“那在我没离开之前,你会不会走?”容谨言掀起眼睑,眸色深了深。
背着光的侧脸,隐隐约约看不清情绪。
“不会。”长安抬头去看他,语调很平静,眉梢眼角都是认真。
如果他许她一辈子,她便回他一世。
“不论发生什么,都不会么?”容谨言缄默了几秒,薄唇微动,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她,深得像海。
“不论什么时候,除非容先生要我让位置。”温凉平静的声音,白希的脸上铺着一层笑容。
她早就说过,她已经做好了与他一辈子的准备。
也许无关爱情。
容谨言睁着一双黑眸,心脏狠狠的跳动了一下,心口说不出来的异样。
有些话其实平无奇,可是渡过岁月却成了世上最好的誓言。
他向来不喜欢无疾而终。
所以即便他再喜欢许楚笙,她当年那样离开,就再没有可能了。
“容太太,那你等着我喜欢你。”他垂下眸,眼睑落下一片阴影,眼底的颜色如同蘸了墨般浓重。
长安弯了弯眉眼,目光坦然而清淡,她抿着唇并没有说话。
对她而言,喜不喜欢都不重要,她计较得太多,其实也没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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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建文休养了两天,整个人才恢复了一些,不过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睡觉。
长安大多数都是公司和医院两边来回得跑。
早上喂白建文吃了早餐,她才出了医院。上次的事情,车已经修好了,小陈已经停了车在医院门口等着。
回到公司的时候,周子越拿了合同过来。
说是顾氏那边已经按照这边的要求,重新拟了一份合同。
长安接过来看了一遍,她提出来的顾司杳都改好了。
“沈总,你真的要跟顾氏合作?”周子越有些迟疑的开口,“顾氏那边开出这样的条件,会不会有什么目的。”
以白氏现在的处境,对方答应的这么爽快,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合理。
“顾司杳是个合格的商人,他开出这样的条件,自然要拿同等的利益回去。”长安把合同放回桌上,神色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