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钏拿起一翻。
好家伙,里边画着各式各样的船只,有漕运用的千石漕船,平底方头的沙船、风顺则扬帆、风息则荡橹的苍山船...
含钏低头细看。
店小二笑盈盈地开口,“您慢看,听您到通州是来买船的。那位主子爷便让备下了这船册子,您挑哪个,明儿个就带您去看哪个。”
含钏翻到最后,嗬!
竟把福船也画上去了!
含钏:...
徐慨也太看得起她了。
她看上去像是买得起三层船舱的人吗!
含钏一边吃饭,一边看册子。
白肉和蛤蜊都一般,白肉煮得有点老了,且肥油浸润,就算蘸上蒜酱和椒圈也有些腻人,冬天不是蛤蜊的最佳产出时间,肉不肥,大大的壳里瘦瘦小小的肉,看上去有些可怜,吃进嘴里也没多少肥美的感觉。
唯独那道铁锅蛋很不错。
铁锅底盘,蛋涨得高高地起蜂窝,切成了四四方方的菱形,上面铺了一层蟹柳、肉松、绿豌豆和肉沫,上了桌还有滋滋作响的滚沸声。
含钏舀了一口,连连点头,挖了一勺送到小双儿嘴边,“尝尝这个,好吃!”
小双儿吹了一口热气儿,包在嘴里,也点头,“好吃!蛋嫩嫩的,蟹柳和肉沫又香又鲜,绿豌豆粉糯回甘,想和着饭一起吃。”
含钏笑眯眯地记下了这道菜的做法儿和用料,心里头琢磨着等回去了再加点儿啥当作新菜推出去。
有句话咋说来着?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书要读,本子要看。
更要多行走,多见识新鲜东西才能长见识,否则读再多书,也是坐井观天那只蛙!
楼上正吃着,官驿底下闹闹嚷嚷的,有男人契阔的高声也有爽朗的笑声,含钏侧过头透过窗棂向下看。
大红灯笼下,徐慨快走半步簇拥了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往驿站里进,难得见徐慨态度温和尊敬,更难得听见徐慨笑声阵阵。
含钏若有所思。
这便是徐慨来通州的正事儿吧?
屋子里暖烘烘的,四周的方桌里都放了炭火,床榻上、墙角、屋子正中也放了暖炉,小双儿从包袱裹子里掏出——
一大叠床单、被褥和枕头巾。
含钏看得目瞪口呆。
小双儿一边利利索索铺床,一边解释,“...要走的时候,钟嬷嬷塞的!说外面的床单褥子不干净,叫咱用自己的!估摸着是没想到,咱能住上这大官驿吧?”
见自家掌柜表情太惊讶,小双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拿都拿了...”
行吧...
含钏点点头。
老人家嘛,总是讲究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比如今儿个早晨,他们要走前,钟嬷嬷神神秘秘地给她塞了一个包袱,路上打开一看,一罐装得满满的热水、二十个柿饼、十个馕饼还有些瓜子花生仁儿...
说实话,她能靠这个包袱,在荒野撑上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