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惊心动魄的夜晚,就此落幕。眼看着苍穹,乌云散去,浩然星空璀璨,风停雨静,月夜皎洁,实在是让人感到舒心。
大有雨后天晴的滋味。
几番波折,众人早就精疲力尽。其他四大门派本打算今夜晚宴后就离去,不增添绝意宗的麻烦,但闹了这一出,也只好暂且住下,明日再走了。
王邹寻酸溜溜的目光,盯着林潜走过弟子规,往梨香院的方向去,忍不住嘴里直嘀咕,但被王傧看在眼里,一个巴掌就抽在王邹寻的脑门上,毫不留情面。
清脆的一声,啪嗒!响亮无比!
今晚若不是王邹寻擅自离开,为了所谓的男女情长去搞编钟,北刀山又如何会在众人面前丢脸面?
王傧已经做好打算,作为王邹寻的叔辈,回去一定要和他的父亲商量,要好好收拾他的公子气。
绝意宗虽然没落,弟子人数少的可怜,几乎可以扳手指来数。但宗门里的建筑设施与规模还是不差,光是一个弟子规东侧院,就能容纳数十人。
林潜走进自己的房间,却惊讶的发现在桌子上摆好了一杯茶,茉莉清香,他眨眼便想明白,这是小葡萄给他准备的了。
林潜微微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茉莉花瓣还浮在水面,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瞬间飘洒。
但他却没有喝茶,一是因为至少目前还不是很口渴,二是现在还没有喝茶的心情。
林潜略微迟疑,随即轻轻扣响了移门。
珠帘拨开,移门缓慢被人移向两侧,梁昕云头发披散在肩后,脸上身上还带着微微朦胧的水渍,身上披上了一件淡桃红的睡衣,里面裹了一件单薄的青色亵衣,仿佛是浴水而出的芙蓉花。
那股熟悉又有人的体香扑面而来,比茉莉花的清香要淡一些,但更引的人遐想。
梁昕云随意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手上有些湿润,她打开了移门,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转身又坐到了书桌前面。
这让林潜尴尬不已,他厚脸皮的跟了进去,往梁昕云边上一站,稍微挪动身子,眯眼一瞧,这丫头原来是在练字,这样一个惊魂夜晚,居然还有心思在睡前练字,实在是令人佩服。
只是可惜,这写出来的几个字,说不上难看,但总让人觉着变扭,就像是把砚台里装着的黑色蝌蚪,借着毛笔移动到了纸上,林潜仔细看了许久,才发现她写的是一个碧水映桃花。
林潜也不说话,梁昕云就默默的继续写字,后边接着的一句是,咫尺近天涯。
林潜细心,她发现梁昕云握笔的手,一直在颤抖,笔握不稳当,这可是写字的大忌,放在私塾里边,这是要被先生打的。
至于她的手为什么颤抖,林潜心知肚明,这也是他在晚上还要来找梁昕云的目的所在。
一个女孩子家,在遇到今晚这种事情,无论在外边表现的多么顽强,多么无动于衷,那都是掩饰的坚强。
女孩子的心底始终是柔弱的。
林潜兀自轻轻叹息一声,这估计也是梁昕云第一次眼见如此多的生死,也是第一次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虽然林潜没有亲眼见证那十六名刺客如何搏杀,但依照他在西边的遭遇,完全可以想象,梁昕云与赵岩盐是顶住了多大的压力,甚至到了礼膳堂,待到一切缓缓揭开,当梁昕云终于得知,自己才是那些刺客所要刺杀的目标,而其他门派的弟子,都是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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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因她而死的时候,心理防线还没有崩塌,已经万分难得。
不让林潜难堪,梁昕云放下手中的笔,轻轻抬起头道“我知道你来要说什么,我并不怪你,你走吧。”
梁昕云让自己走,但林潜真的走了,他岂不是和王邹寻,常广亮一样的傻瓜?
林潜没有离开,只是在茶几上落座,叹气道“我也没有想到,那苏如鹤的儿子苏至之,竟然会如此记仇,那一枚如是令还是我亲手交给潇雅阁的杨茈,让她代为转交,没想到他竟然用如是令来召集刺客刺杀你……”
“他本应该报复的人是我,没想到牵连了你……”
梁昕云沉默,忽然抬起头,玩味道了一句“哪里?潇雅阁?”
林潜顿时大惊失色,没想到梁昕云其他什么话都没听进去,单独只听到了潇雅阁三个字,倘若再被她知晓这是什么地方,岂不是大晚上又要来一场比剑厮杀?
林潜顿时被吓出一生冷汗,要是再比一次,他干脆直接昂着脖子让梁昕云割脑袋算了,负伤太多,他实在没有抵抗的力气,最多有说话的力气。
林潜点头道“潇雅阁,在余龙镇的一处能好吃好喝好玩的地方。”
梁昕云一歪脑袋,自言自语道“上次我爹他这么问降煞子师伯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讲的,你们两人可真是心有灵犀,这地方真这么有趣?下次我也得去见见世面。”
林潜心底几乎要翻出苦水来,但他脸上强硬挤出一个笑容,道“这好说,我和老板娘认识,下次我们一起去好了,我请你吃饭喝酒!”
他忽然想起来,梁昕云是女孩子,估计不太喜欢喝酒,难免有些责怪自己说错了话。
但梁昕云一抿嘴唇笑道“好啊!到时候本姑娘吃穷你!”
林潜大笑道“想吃穷我恐怕是比剑术胜过我还要难,这一路上的江湖闯荡,让我赚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