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着笑道“韩镖师运气不错,这次又用不着付钱,是有人宴请你。”
韩栋笑道“又有人要请我吃饭喝酒,大爷我最近怎么这么好的运气?你告诉我是谁?”
洛施雨神秘一笑,转身就去拉起韩栋的手,整个人都要贴到韩栋的身上,“快走吧,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韩栋已坐在西厢房,满桌的饭菜,晃的简直让人睁不开眼,香味扑鼻,房中音律环绕,弹琴吹笛的正是馆中名牌,青小婉,莹小倩。桌上的酒杯,是华贵的银樽,杯中琥珀荡漾,散发诱人的酒香。
但韩栋有些坐不住,即使是如此诱人的酒席,他这个人也不想留下来,倘若不是洛施雨死死缠住韩栋的身子,拉住他的手,他早已离开。
因为他做梦也想不到,请他喝酒吃菜的人,会是他的仇人,赤天白鹤。
苏如鹤察觉韩栋脸上的不悦,首先起身抱拳道“韩镖师莫走,先容老朽言说一二。”
他随即指着面前的宴席道“这一桌,是专为韩镖师所摆,是老朽管教不严,犬子当日冲撞了韩镖师,这次特意赔罪。”
韩栋脸色稍微好转,嘴上却提道“既然是苏至之那小子的过错,怎么不见他的人影?”
苏如鹤拱手道“犬子自从上次冒犯了韩镖师,就被我勒令关在家中,面壁思过,反思日后该如何待人处事。”
韩栋冷哼,但其实这时候他心中对于那晚的事情,怨气已不那么大了,他只是不想再提及。
不过对于苏如鹤,不知为何,从第一眼看到这个白衣飘飘,仙风道骨的老头,他就很反感。
韩栋又想起了那夜沧澜江畔的灌木丛中,伏虎灵燕留下的十字,这件事就像一块骨头卡在他的喉咙里,他总要想些对策才是。
苏如鹤见韩栋不言语,权当他是答应了,微笑道“我特意找了你钟爱的姑娘,你若嫌不够,自己出去挑,老朽保证,今晚再不会有人打扰你了。”
他话音刚落,门扉突然被人推开,只见杨妈妈欠身走了进来,她今日打扮的很清淡,给人感觉就像是二十出头的姑娘。
杨茈特意朝韩栋抛了个媚眼,柔声道“各位老爷,可还有什么需求?”
韩栋突然指着桌上的酒道“麻烦把酒都拿下去吧,今日我不想再喝酒。”
“真不喝?”
“不喝!”
苏如鹤笑着摆手道“韩镖师说不喝便不喝,你去沏壶茶来好了。”
杨茈眨眼问道“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要求?”
韩栋摇头道“没有了。”
杨茈略显失望,但她还是柔声道“茶等会就来,客官们稍等。”
待杨茈出去,韩栋抬起头打量了苏如鹤一眼,冷声道“赤天白鹤,苏老先生,有什么事情就直说罢,没必要这么拐弯抹角,我知道你并不是只为了道歉而来的。”
苏如鹤也不客气,大声道“好!那我就直说了。”
他道“当日沧澜江畔,你就不想听听发生了什么事情?”
“哦?我只听说,你遇上了银月刀魔,难道还有其他的事情?”
苏如鹤叹息道“想必你也清楚当晚的古怪了,那天银月刀魔竟然出现在了两个地方。”
韩栋微微眯眼,等待苏如鹤继续说下去,苏如鹤接着道“凭韩镖师的智慧,当然清楚,这其中一个刀魔,必然是有人假扮的,只是那人是谁,不好分说。”
韩栋掠起嘴角,疑声道“哦?难道你知道?”
苏如鹤眼中突然精光闪过,“我不敌银月刀魔,只身逃窜之际,却正好看到了一幕!”
“看到了什么?”
“像韩镖师一样的光头,穿着和银月刀魔一样的衣服,手里提着刀,朝余龙镇上赶去。”
韩栋猛一拍桌子,怒喝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苏如鹤悠悠喝了口茶,缓声道“韩镖师莫着急,我并不是在怀疑你,世上的光头也并非你一个。”
韩栋怒目而视道“这种含沙射影的话,以为我会听不出来?我看你请客是假,兴师问罪是真!”
苏如鹤不以为意,轻轻道“韩镖师如此狂怒,难道心里真的有什么事情?”
韩栋厉声道“一派胡言,我当日正与朋友在潇雅阁饮酒,后来才去沧澜江,我是清清白白。”
“可有人证?”
“当然有!”但韩栋刚刚吼出这一句,他声音又小了,因为那个晚上他正好没有喊姑娘作陪,潇雅阁只有他和上官星两个人。
苏如鹤叹道“看来韩镖师并没有人证。”
韩栋冷声道“你在怀疑我?”
苏如鹤道“我只是猜测,毕竟谢蕴留下的十字,既可能是我赤天白鹤,也可能是你这个韩字!”
韩栋哑然,他竟然没有想到自己的姓韩字里头,开笔也是个十字,他终于明白过来,为何林潜当夜让他离开。
苏如鹤又道“当然,十字说明不了什么,也许是风吹草动,也许是鸟兽留下,这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韩栋沉下脸来,用冰冷的口气道“苏老先生,你话里有话,我可听不明白,你到底要说些什么?”
苏如鹤悠然道“我想告诉你,就算你有嫌疑,那也无碍,因为有一个人,他比你更像银月刀魔。”
“是谁?”
“伏虎罗汉,罗深!他便是个光头,倘若施展刀法,余龙镇中除了罗深,别无他人。”
韩栋道“原来你在怀疑他。”
苏如鹤点头道“会不会有这种可能,罗深才是扮作的银月刀魔,他袭击了谢蕴,又故意在地上留下一个十字,谁也想不到,余龙四杰中的伏虎罗汉,其实是跟银月刀魔一伙的。”
韩栋思索,转而抬起头看向苏如鹤,道“你告诉我这些,有何意图?”
苏如鹤道“你是林潜的朋友,倘若哪天他再碰上罗深,你可以在边上点醒他。”
韩栋正诧异,为何苏如鹤自己不对林潜说,偏偏要他在一旁提醒,但苏如鹤突然起身,朝着韩栋招手道“韩镖师,这些酒菜美人你慢慢享用,老朽家中还约了客人,就不在此停留了。”
没有脚步声,但苏如鹤白袖一振,人已朝门外飘了出去,只留下韩栋一人在房内,慢慢咀嚼苏如鹤话中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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