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这是新的一天,清晨的阳光格外灿烂,似乎也预示着一切都将迎来转机。
林潜刚醒,他发现自己的桌上有一封信,不知是谁,在什么时候送上来的。但信的右下角有着署名,是苏至之。
林潜拆开信,里面的内容却让他感到惊奇,虽然是苏至之写给他的信,但苏至之只是代笔,里面真正的内容,竟然是以苏如鹤的口吻展开的。
苏至之道他的父亲赤天白鹤在昨晚已经平安归来,多谢林潜的关心,他的父亲希望在今日的下午,诚邀林潜,再到青天府上详谈。
不知道苏如鹤会对自己说些什么,但一定是极其重要的话,当夜在沧澜江畔,赤天白鹤冒着生命危险得到的线索,说不定就能够拨开云雾见青天,能够解释很多目前的疑云。
但最令林潜欣喜的,是苏如鹤平安归来的消息。接下来,有了苏如鹤的援手,和那些人暗中较量,胜算也会大些。
还好是下午,因为再过一小会,他便要去一个地方,去会见一个人物。
林潜默默走出房门,一如他所料到,隔壁的房间再次人去楼空,徐风都已经不见踪影。
虽然他消失,他昨晚的那一席话,却让林潜不再感到迷茫,他至少又有了新的方向,关于银月刀魔,关于余龙镇。
林潜缓步下楼,悦来楼的白天,总是生意兴隆的,他刚下楼梯,就听见了楼下一阵喧闹和嘈杂的言语声,当然还有美味飘香酒菜。
人已堆满了悦来楼的大堂,但林潜的目光却突然一震,穿过人群,他的目光已停留在一个人的身上。
斗笠客,沈追!
无论在哪,他独有的气质总能让人一眼察觉到他的与众不同。
因为不管是什么人,他的身上总会带着一点尘世的烟火气,但沈追不同,他这个人就像完全活在画卷中,他已与自然融为一体,他站在那里,只是一尊不动的石雕,他也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
林潜的目光落在他的斗笠上,这尊雕塑突然动了,他默默抬高了一点斗笠,让他的瞳孔中射出锐利的黑光,他的手伸出,朝着林潜打了个手势,然后又僵在了空中。
沈追不愿意多说话,更不愿意等待,林潜既见到了他,便一个闪身到了他面前。
这次他忍住了冲动,没有尝试去掀开那顶斗笠。
“我们走罢,去见另一个人。”
林潜上午要做的事,就是按照徐风都的嘱托,跟随沈追,去和另一个神秘人物相见。
“走!”
沈追一个字也不多说,转身就离开悦来楼,就好像悦来楼嘈杂的人群,让他感觉自己的清净被侵犯了一样。
他的身法依旧飘渺,虽然是用走的,但林潜就是追不上,总和他保持着一丈的距离。
林潜虽然忍住不去碰那顶斗笠,但他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更何况,和这样一尊活雕像走在一起,实在是一件很煞风景的事。如果不嘴里说点话聊聊,一路上他甚至觉得自己会喘不过气来。
“你为什么大白天还带着斗笠?莫非有什么故事?”
“我曾经也戴过斗笠,不过那是为了掩藏身法。”
“当然,也有人带斗笠是为了遮瑕,你不会长的很丑吧……”
…………
沈追突然停下脚步,林潜心中登时一愣,但紧接着,更让他吃惊的是,沈追忽然当着他的面,将那顶斗笠自己摘了下来,露出了一张苍白的脸。
只是这张脸,眼睛上写满了厌倦和不耐烦,那脸颊上的疤痕,就好像一条鞭子,威慑着他面对的人。
“我带斗笠,就是遮风,挡雨,躲避阳光,没别的原因!”
沈追已被林潜的刨根问底折磨的发疯,除去自然之外,一切交流的声音都让他感到厌烦,更别提是面对面的问话。
“好罢……”林潜赶忙低头道。
沈追又戴上斗笠,突然他身法变化,一瞬间飞奔出去几丈远,他的身形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
如果慢走就要受到林潜的盘问,他宁可自己一个人赶路。
林潜见状,兀自叹了口气,只道沈追这个人实在不好相处,他也只好加快速度赶上。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便从城东赶到了城南,此时日已中天,炙热的阳光洒在城南的屋檐上,只留下一片如云朵般的阴影,而沈追就突然停在这片阴影下。
在他前面,竖着一根旗幡,上面挂着绿荫茶铺四个字,旗幡的边上,就有四个小木方桌,每个方桌周围摆了三张小凳,诚然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路边摊。
沈追一言不发,默默走到一张方桌前,一个人坐了下来。而他对面的,是一个年轻男子,穿着亮闪闪的白衣,左手端着茶杯,正在品茶。杯子里绿油油的茶水看上去浑浊不堪,偏偏他看起来颇为享受。
见沈追坐下,年轻男人取过一个杯子,右手握杯,左手提壶,再沏了一杯,移到沈追面前,淡淡道“请!”
沈追依旧一言不发,只是猛的一拍桌案,那绿油油的茶水便汇聚成一条水线,从下往上,神奇的流到他的嘴里,几个呼吸时间,杯子里的茶水便被他饮尽了。
年轻男人皱眉道“品茶不是你这么品。”
沈追道“这也不是茶,顶多算是绿色的水。”
年轻男人笑道“你莫要小看这个玩意,虽然丑陋粗鄙,配料也极其杂碎不看,但还是有清凉解暑的功效,尤其是在这种热天,它能够降火。”
沈追皱眉“要喝你就自己喝吧,我只喝这么一口。”
年轻男人道“我也只请你一杯而已,你若要再喝,得自己付钱。”
沈追冷哼一声,“人我已经给你带到,我不想听你废话,我走了。”
此话说完,他就真的头也不回的走了,简直让林潜怀疑,这两个人之间是否之前有仇怨。
倒是年轻男人,丝毫不在意沈追的离去,他目光徐徐转向林潜,面带微笑道“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