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七寸七分,厚度七分,尺在手中,就有天罡地煞七七四十九种天象变化。
这就是玄机尺。
天命?
这个名字早已在江湖消失多年,知道他的人,即使没有死,也是半身入土之辈了。
在场之人,根本不懂赵旧羽在担心什么,但他们见赵旧羽面容肃穆,也跟着严肃起来。
赵旧羽脸上阴晴不定,他盯着汪逊,道:“你是天命?”
汪逊嘿嘿笑道:“当然不是。”
他掌中玄尺一缩,尺已到了他的袖中。
汪逊道:“我不是天命,但却是天命的后人。”
赵旧羽眼神一紧,他抿嘴不言。
因为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绝无再收回的可能。
天命,曾是一个神秘的名字,他手上那端玄机尺,可以推演变化因果,理日月星辰,观人间生死无常。
但他却并非造福人世的圣人,而是一个彻底的灾星。
因为玄机尺一旦出现,必会带来灾祸。
玄机尺在江湖总共出现过九次。
无一例外,那九处地方不是天灾就是,下场极其凄惨。
即使是这样的灾星,也没人敢找玄机尺的麻烦。
因为天命不是一个人,他的背后存在一个组织。
但这个组织已经在三十年前,在吴越正道的围攻下,彻底消失。
即使是这样,赵旧羽依旧心有余悸,他虽然担忧,却不敢完全说出那三个字。
胖道人是天命的后人,天命是组织的人,但胖道人不一定是。
赵旧羽希望他们三人,永远都不要与那三个字产生一丝关联。
但汪逊一手托着玄机尺,道:“赵庄主既认得这把尺子,也该知道我们的来意了。”
赵旧羽道:“阁下是来执行天命?”
汪逊笑道:“不错。”
赵旧羽道:“素闻天命所在,尸横遍野,阁下若是想与前人一般,赵某可不答应。”
汪逊道:“赵庄主多虑了,玄机尺已算过,今日不会有太多血光之灾。”
赵旧羽道:“但今日是一定要见血的。”
汪逊点头道:“不错。”
他那肥胖的脸上赘肉突然一颤,笑起来却比哭还难看。
汪逊笑道:“今日我们只取赵庄主你一人的性命,再加上咏剑秘典。”
赵旧羽一怔,继而笑道:“这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汪逊悠悠道:“玄机尺算出的东西,从不会错!”
赵旧羽道:“但今日它却非错不可!”
赵旧羽指着满堂的豪杰道:“天下群雄聚集于此,只凭你们三位,能在诸位英雄面前杀我?”
汪逊竖起一根手指道:“第一,下面的这群人只是为秘典而来,现在秘典在我们手上,所以他们绝不会帮你。”
他又竖起第二根手指道:“第二,我们已经知道,你中了剧毒。”
赵旧羽脸色微变,道:“你们早就知道?原来杨严他们和你们是一伙的。”
汪逊摇头道:“不是一路人,只是相互利用而已。”
赵旧羽叹气道:“我确实中了杨严那厮的血毒。”
但他扬眉冷声道:“只是赵某凭借几十年的纯厚内力,已将这份毒性强压了下去。”
他话意明确,表示自己尚有一战之力,若要动手,汪逊等人要好好掂量。
不战而屈人之兵,最少也是一招很好的缓兵之计。
但汪逊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汪逊道:“你有没有想过,你们咏剑山庄的杨严长老,为什么会如此诡秘的血毒之术?”
“难道……”
白瑜轻笑道:“是我教给他的。”
说罢,她又从袖中掏出一个皮裘袋子,从里面取出一颗散发着腥荤气味的暗红色药丸捏在手上。
赵旧羽一看到这颗珠子,顿时胸中气血翻滚,两眼酸胀,微微耳鸣。
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微微向后退了几步。
白瑜道:“这是血丸。”
说罢,她将手中那颗丸子连同皮裘袋子一起收回,笑道:“方廷只要了一颗,就差点要了你的命,而我这里有十几颗。”
赵旧羽的面色已经很难看,但他还是故作镇定。
赵旧羽道:“你虽对付的了我,但有一个人,只要他在这里,你们便伤不了我分毫。”
他说的不错。
星辰君一人站在这里,就是一尊冷漠的石像,仅仅是他的目光,就能让人不寒而栗。
林潜看向星辰君,他的额角滴下冷汗。
此时的星辰君,和往日简直天差地别,不亚于他从藏剑到林潜的变化。
陈徽早就和林潜说过,他不是他的对手。
林潜一直深信不疑。
事到如今,还有谁可以击败他?
林潜的剑不行,汪逊的玄机尺也不行。
难道,要靠白瑜这个两手抬不起兵刃的女子?
无一人敢动弹。
赵旧羽心底松了口气,他开始慢慢喘息,期望从血丸的压迫感中回复过来。
但白瑜,她这个妙曼清丽的女子,忽然笑了。
她先是对林潜点头笑了一下,然后对赵旧羽微微一笑。
她的笑容,为何这般自信迷人?
林潜也笑了,因为他懂了。
赵旧羽刹那间也懂了,但他却笑不出来。
“他这样的人,岂会听命与你?”
“也许金钱足够诱惑,便会有人心甘情愿。”
现在,赵旧羽知道自己错了。
世上总有些人,是收买不了的,因为他们绝不甘屈于人下。
星辰君从来不是赵旧羽的手下,他是和汪逊白瑜他们一道儿的。
这样的星辰掌法,冷傲孤独的性格,眼中紫气闪烁,突然让赵旧羽记起一个人来。
赵旧羽惊道:“原来你是…………”
但他话未说完,星辰君冷哼一声,他这尊沉寂的石像,突然星光一闪,一掌已向赵旧羽胸口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