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潜道“他还活着?”
紫竹没有回答,也没有必要回答。
此时此刻,如果在哪里寻找到某人,一定是死人,也只会是死人。
林潜大吼一声,奔向庭院后的屋子。
凄冷的屋内,冷光摇曳。
果不其然,屋内有位白发老者。
但他长长的胡须,已经垂到了地上,人也倒在了地上。
他的胸膛,被一根尖叉洞穿,也正是这根尖叉,将他的身子钉在角落里,在一大滩血迹中都没有滑落。
妙手医圣已经死了。
终究还是来迟了。
林潜垂首叹息,紫竹与沈杰已跟了上来,二人站在门外,注视着屋内的殷红一片,心里也有了结果。
沈杰将老者胸膛的尖叉拔出,仔细端详,道“应该是被人极快的击穿了心脏,还未来得及反应。”
林潜道“妙手医圣救死扶伤,怎会有仇家?”
沈杰甩掉尖叉,道“若救了不该救的人,便是与人结仇了。”
紫竹哀叹了口气,走到老者面前,看他睁大双眼死不瞑目的样子,心中不忍,抬手将其闭目。
沈杰突然道“既然妙手医圣死在这里,那外边死的那些黑夜人是什么人?”
他说话间目光督向紫竹,好像是在询问,口气却是质问一般。
紫竹沉默。
沈杰目光一寸不移的盯着他,冷冷道“这些人你一定知道。”
紫竹叹了口气道“确实知道。他们是……我的仇家。”
“你的仇家?”
这次轮到林潜惊奇,“既然与你有仇,为何来找妙手医圣?”
紫竹苦笑,指着自己胸口的伤痕道“其实今夜,我也差点变成一个死人。”
林潜这才想起,短短几个时辰而已,为何分别前紫竹还很好,再见时却身受重伤。
林潜道“你做了什么?”
紫竹道“又杀了两个门派掌门而已。”
说的云淡风轻,但听在林潜耳中,却如闻惊雷。
紫竹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笑道“这次不是正派,而是邪派。”
他指着外边的黑衣人尸体道“其中一派便是炼尸堂,外面的那些尸体,就是炼尸堂的。”
林潜道“你今夜杀了炼尸堂的掌门,而炼尸堂的人却来杀了妙手医圣?”
紫竹不语,只是缓缓撕开胸前的衣裳。
只见他的胸口,有个诺大的黑手印,如同尸毒一般浸在皮肤表面。
“这是腐尸毒。”
紫竹道“我中了炼尸堂的腐尸毒,我也是来找妙手医圣救命的。”
林潜心中有了答案,大概就是因为炼尸堂的人,不想紫竹找到妙手医圣救命,于是提前将医圣杀了。
可是,这一地的尸体,正是炼尸堂弟子的尸体,却又是谁杀了他们?
妙手医圣只会救人之术,武功却差的出奇,不然也不会被人轻易杀死在房内。
那庭院内满地尸体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杰十几年刀口舔血,让他无论何时都异常冷静,直觉让他怀疑,这个叫紫竹的男人一定还藏着秘密。
沈杰道“妙手医圣从前在白鹿山,三年前失踪,现在为何在这里?你又怎知道他在这里?”
紫竹道“因为他受了我的恩。有人要在白鹿山杀他,而我救了他。”
沈杰道“但他现在死了。”
紫竹面色忧伤道“是啊,我从前救了他,现在他却因我而死,到底是我欠他的。”
林潜被他这么一说,也觉得悲从中来,他心里更觉得,紫竹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沈杰对紫竹的解释不置可否,他徐徐踱步屋外,注视庭院内一地的尸体。
林潜道“妙手医圣是被你安排在这里,为何不派几个贴身的护从?”
紫竹道“医圣老人家喜好清静,不愿人打扰。”
紫竹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皱眉道“而且他到南丹城,也只有半个月,这座院子,是临时租下的。”
林潜暗自忖度,难怪这院子外门窗无人打理。
紫竹道“医圣在这里的消息,只有几个人知道,炼尸堂为何能找到?”
不仅如此,庭院内炼尸堂尸体堆积如山,是出自何人之手?
紫竹脑中闪过一个身影,自忖道“会不会是他?”
正这时,在庭院踱步的沈杰突然回到屋内,对着紫竹冷笑道“一派胡言!”
紫竹冷眼道“阁下何意?”
沈杰道“至始至终,都是你的片面之词。”
他一点一点指着庭院,又指着屋内老者的尸体,道“有人故意引我们来此地,又让我们看见这惨状,居心叵测!”
他说话眼角瞧着紫竹,话中何人呼之欲出。
“不会的!”
林潜忙道“紫竹先生自己也身受重伤,他是来和我们一起找妙手医圣救命。”
沈杰一声喝断“到现在你还相信他!”
突然,沈杰抽出腰间的短刀,刀锋一闪,便向屋内的屏风劈去。
沈杰道“若他无异心,为何一直隐瞒,其实屋内还有藏着个人!”
话音落,寒芒散,屏风应声倒地。
并无人影,只有一排长帘随风飘摆。
紫竹冷笑道“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林潜伸手想要将卷帘拉开。
然而,沈杰突然变色,一把推开林潜,同时整个人朝墙闪避。
帘珠碎地,从卷帘内刷刷刷激射出三根钢针,快若闪电,如烈风扑面,径直插在门框上。
直逼人要害的三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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