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歌把脸埋在柳烟儿的颈窝,咧开嘴笑着,两行泪源源不断滑落,她的双眼,写满了荒芜。
“柳爷,柳爷……”她低声的喊:“我什么都没了啊,都没了啊,我如此的没用,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啊!”
轻歌双肩不停的抖动,泪如雨下,满面皆是。
她直起身子,歪着脑袋,满头湿发耷拉在脸颊,脖颈。
轻歌笑若风中残花,头顶黎明破晓时的曙光。
“孩子没了,丈夫没了,就连母亲,也没了。”
她一无所有了啊。
她努力奋斗,舍命拼搏三年,为的便是这一刹的皆空?
她心里有座坟,埋藏着她自己。
她早已是身亡人,游荡在人间的恶鬼,明明只是一缕残魂,又何苦要那情谊温暖?
轻歌笑着,失魂落魄。
她眼中的光芒,彻底黯淡。
这一世,如何过活。
前路坎坷荆棘,如何折断。
她只剩下那座坟,还是归宿。
轻歌无力挣扎开,犹若行尸走肉般往前走,寻着江水深处。柳烟儿旋即追上去,从背后拥住轻歌,“可他们,都还活着,都还在努力的活着,期盼与你相聚的那一日。若连你都失去了希望,他们,又该如何呢?你并非一无所有,你有一群衷心的追随者,你有亲人,
有孩子,有丈夫,他们都深深爱着你,只是上天嫉妒你的好,世人羡慕你的温情,才让你,如此辛苦。”
轻歌的身体僵住,被火焰焚烧的理智,又似乎逐渐回到了脑子里。
“往后的路,纵使再不好走,我也会陪着你。我会看你走上巅峰,看你成家立业,看你儿孙满堂,看你,笑傲这人世呀。”柳烟儿细心的安抚着,见轻歌情绪稳定,扶着轻歌往江水外走去。
柳烟儿暗暗松了口气。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轻歌。
从未……
在江边上,悄悄的暗处,百里清风一袭玄白长衣,远远的望着轻歌二人。
他的双眸微微闪着清光。
原来,再坚强如铁的女人,也是女人。
在接受神主惩罚时的夜轻歌,面无表情,冷清冷心,好似感觉不到疼。
原来,她是会疼的啊。
她真的会疼呢。
百里清风抿紧了双唇——
轻歌回到帐篷,稍稍沐浴,换上新衣。
“孩子……”轻歌脑海里,出现了凤栖的声音。
“嗯?”
“你还有本后。”你并未一无所有。
凤栖说完,彻底消失。
虚无之境内,朱雀双手环胸悬挂在半空,哼哼唧唧,“女人就是麻烦,哭哭啼啼的真是麻烦。”
玄武非常赞成,点了点头。
蛇王默不作声。
便是杀戮血狼,悄然离开了这一片虚无之境。
满身红毛的小狼,匍匐在轻歌脚边,无言的陪伴,胜过所有。
杀戮血狼特意变作迷你形,犹如一个婴儿般大小。
轻歌低头看去,把小狼抱起来。
小狼的爪子拍了拍她的肩膀。火雀鸟也走了出来,立在轻歌肩上,说:“真的战士,有着敢于面对一切苦难折磨的勇气。天降大任于斯任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都说天选之人好运,却不知好运背后的苦难。老大,你
能挺过去的,我虽然还是一只小鸟,但我会一直陪伴在你身侧,陪你征战八方,陪你……君临天下!”轻歌苦笑,伸出手轻揉了揉火雀鸟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