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秦慕楚这时并没有表露出对赵无畏的厌恶,因为他知道,当自己把这种感情表露出来,换来的常常是一顿打骂。秦慕楚只是默默地看着蓝衫客赵无畏。赵无畏见到这位衣衫褴褛的小孩儿,一脸瘦黄,嘴角还有一丝血痕,不觉同情地问道:“小娃儿,你见过一个像我这般的年纪的人吗?对了,他受了伤,你见过吗?”其实赵无畏是循着脚印而来的,他断定是他击伤的人的脚印。
秦慕楚还是没有吭声,不过他的手指了指河边。赵无畏顺着河流的方向望去,有一串脚印,是往河边的脚印。其实,那受伤的人来回都踏在同一个脚印,脚印会很深,让他逃过一劫的是纷纷扬扬正下着的雪。雪地将脚印填得差不多了。
赵无畏望了望周围,那间几乎透明的茅房是藏不住人的,他运用内力向里面探视了一番。唯一能藏人的就是那个雪人了,但他同样没有探测到有任何的气息。那雪人看上去,刚好是一个人跌坐在雪地里的高度。
“这雪人是你堆的吗?赵无畏指着雪人问秦慕楚,秦慕楚点了点头。赵无畏提着剑向雪人走去,并不时回头向秦慕楚微笑,见到秦慕楚还是面无表情。其实秦慕楚心里早已惊骇万分,脑里一片空白,不能作出任何反应而已。赵无畏走上前去,一剑挥出,剑快捷地从雪人的颈脖处掠过。雪人安然无恙。这正是秦慕楚的聪明之处,常人都以为,如果一个人坐在雪人里,定是雪人头便是人头,而秦慕楚把雪地挖低一尺多,整个人便成了雪人的身子。雪人的头便是雪球了。这一点,连见多识广的赵无畏也不能避免,他见一剑挥过雪人的脖子也无异状,才放下心来,心想:只怕那厮见此处无法藏身,真的逃往河那边了。他转身走到秦慕楚面前,见到秦慕楚嘴角的血迹,想到:那厮也太可恶了,无处藏身便怪到这小孩身上。小孩定是受的那厮的打骂。于是他掏出一块银子塞给秦慕楚,说:“小娃儿,拿去买些衣服和吃的吧。”说罢便纵身沿河而下。
秦慕楚见那蓝衫人消失了,才呼出一口气来,软软地坐在了雪地上。
过了一会儿,秦慕楚恢复了些许体力,便走到雪人前把雪都扒开。只见那人的双眼仍紧闭,脸色苍白,嘴唇更是变得毫无血色的紫。
又过了一会儿,那人才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在秦慕楚的脸上停了一会,小脸虽有点脏,瘦黄的,也是嘴角还有血痕,但也算是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孩。他低下头默想:“想不到我何风阳纵横江湖几十年,竟也落得如此下场。赵无畏的掌力竟然如此雄厚,不过,要不是我刚刚云雨过后,他也讨不了好去。”
原来,何风阳是一个采花盗,人称“眠花郎君”。江湖黑白两道,官府富商,黎民百姓,无人不晓,无人不惧。他每次采花,都会事先向“花”打招呼,可是那“花”又无可奈何,叫人防守得严密之至,也会被“眠花郎君”采去。
据说他看上了某个知府的千金,向知府发了“通知”,声称当晚三更前去采花,于是知府当晚派重兵把守女儿的闺房,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把千金的闺房围得滴水不漏,最终还是让“眠花郎君”采到了。也不知怎么的,事后知府的千金居然也不恨何风阳,反而有点迷上了他。
昨晚何风阳又一次采花得手,但是被“蓝衫客”赵无畏赶来。两人互相打斗,何风阳因刚刚云雨几次,只好边打边逃。最后双方硬拼了几掌后,赵无畏缓了一下,何风阳凭着他的轻功逃到了这里。论功力,赵无畏胜过何风阳,但何风阳的轻功却是胜过了赵无畏,所以赵无畏追了何风阳一天一夜,终因何风阳受伤而差点被杀。这也多亏了秦慕楚
何风阳抬起头来向秦慕楚问道:“你嘴角的血怎么来的?”秦慕楚答到:“是被那镇上一个小女孩害的。”
何风阳心里想到:唉,本来这些掌伤花一个月就会痊愈,可是由于刚才在雪堆里闭气,使得伤势雪上加霜,看来命是可以保住,可是武功却……唉,也不知是该谢这个孩子还是该恨他。这个孩子根骨奇佳,是块练武的料子,嗯,既然我“眠花郎君”没有了,我就再造一个出来,到时候江湖上……这样一想,何风阳忘掉了失去功力的痛楚,不觉笑了出来。秦慕楚只是看着何风阳,完全不知道何风阳早就把他的未来决定了下来,他的未来就是一个——采——花——贼。
“你想报仇吗?”何风阳问。
“想!”秦慕楚显出一脸的愤慨。
“那你凭什么向那女孩报仇?”
“……”秦慕楚无语。
见到秦慕楚一脸失落,何风阳又说道:“我可以帮你。”
秦慕楚一听,双眼一亮,问道:“真的?你可以帮我吗?!”
“是的。”
“太好了!”
“你想学武吗?”何风阳问。
秦慕楚忆起流浪时见到的那些江湖人,羡慕极了,想也不想便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