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眼下的局势又确实相当的难办——万尼乌斯已经坐实了马勒格德等四个首领的叛族之罪,而“该杀”又是马勒格德自己说的……
迟疑了半天,老首领才强顶着一张老脸开了口:“就算他们确实背叛了马克曼尼人,投靠了罗马人,该杀,可他们终归也是马克曼尼人,要处置他们,也该由我们马克曼尼人来处置——你对咱们有大恩,咱们谁都没忘,可你终归是个外人。”
面对这种指责,万尼乌斯再次冷笑一声——本来,他费了半天劲来帮马克曼尼人,却落到这种对待,应该愤怒才对——但是现在,他既然已经定下了要彻底吞并马克曼尼人的计划,那么面对这种软弱无力的挣扎,他就只感到怜悯和好笑了。
毕竟,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和势作为后盾,再怎么挣扎,都注定了不会有结果的——而且,万尼乌斯还希望,马克曼尼人的挣扎更加激烈一些:“按理说,您说得没错。不过,我有说过我是在替马克曼尼人处罚他们吗?”
“因为他们把你们聚集到一起,使你们被罗马人包围,我不得不率领我的军队在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和克拉苏决战——那一战我死了上千名战士。我只是复仇而已。”
听到这话,老首领顿时一脸震惊:“万尼乌斯,你可不能胡说,这是公事,可不是什么私仇。”
第一次,万尼乌斯温和的笑了起来——这老家伙虽然始终把自己当成外人,到底还是个知道感恩的。
作为一个日耳曼人,万尼乌斯怎么会分不清楚公事和私仇?
如果一个日耳曼人因公事而死,那么杀死他的人就不能被看做行凶者,因为他不过是裁决的执行者而已——任何人都不能因为他执行了大家的裁决而找他的麻烦。
但反过来说,如果一个日耳曼人因为私事被杀,那么,除非杀人者能够给出让死者亲属感到满意的赔偿,否则的话,死者的亲属是可以援引血亲复仇的传统,杀死杀人者的。
也就是说,如果万尼乌斯将自己杀死四名马克曼尼首领的事情定为公事,那么即便这死名首领的亲属再怎么记恨他,也不能因此而向他索取赔偿或者向他复仇——但是如果万尼乌斯将这事定为私仇,那么,那些死者的家属,恐怕不会因为一些牛羊而感到满意。
即便马克曼尼人因为和罗马人的战争而伤亡惨重,但象一个部族的首领这样地位尊崇的人,要拉出几十名血亲,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事实上,这一次来会见万尼乌斯,首领和长老们带来的卫兵,就多半是自家的血亲。
就在老首领满心焦急的期待着万尼乌斯改口的时候,万尼乌斯却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我没弄错,老人家,这就是私仇。而且我也先说明,我不会为此给出哪怕一根羊毛的赔偿——有谁想复仇的,我万尼乌斯接着就是了。”
这话一出口,老首领脸色惨白的后退的同时,一群马克曼尼战士已经咆哮着提起武器朝着万尼乌斯冲了出去——就像老首领所担忧的那样,被万尼乌斯所杀死的四个首领所带的护卫里,足有八十多人,都是四位首领的血亲。
然后,万尼乌斯镇定自若的后退了一步。
几十名和万尼乌斯一样穿着的战士毫不客气的进身,挥棍,眨眼之间在一片哀嚎声中将冲上来的马克曼尼战士全部变成了尸体。
“这,这……”看到这样的场面,老首领顿时气得浑身颤抖起来,也不顾自身安危,上前一步怒视万尼乌斯,“万尼乌斯!你是非要坏了规矩?”
听到老首领的话,万尼乌斯叹了口气:“马克西姆,你来给你的族人解说一下吧——我说了,怕是他们不会信。”
听到万尼乌斯的话,马克西姆也苦笑起来——原本,万尼乌斯率军进入马克曼尼地区,拯救了数万的马克曼尼人,又打败了克拉苏,可以说是马克曼尼人全体的救命恩人,但事情怎么就搞到这种地步了呢?
“万尼乌斯的军队里,”无奈的摇头苦笑着,马克西姆便解释起来,“我和加马是新加入的,奥维尼娅和威利娅是万尼乌斯的女人,默特萨克是阿洛尤斯的融血者。除此之外,军队里所有的统帅,还有万尼乌斯的全部卫兵,都是他的血亲兄弟。”
听到这话,所有马克曼尼的长老们顿时都绝望了——怪不得万尼乌斯敢把这事定义为私仇——就凭他卫队那好几十个狂战士,哪个家族能有复仇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