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些事情,我也可以和诸位说说,据我所知,子赟大姐从国外拿回来的物资及钱,折合大洋不会低于一万万元,察省的今天,是她们姐弟二人巨大付出带来的,我想不出什么军阀会这么做,子赟一家人,已经把为国为民为所爱的人这句话解释得淋漓尽致,你们说,哪怕从未见过赵军长,从未在他手下当过一天兵,如今能在他的旗帜下和日本人作战,新三十八师官兵谁不敬重他?”
傅作义默默听完,这几人中要说相信,他恐怕是最相信张自忠所说的,否则赵家兄弟这些年来做的事情就无法解释,他叹了口气道:“军委会解除子赟的职务是严重失误。”
卫立煌点头:“不错,不过宜生兄,有时候这也就是个面子问题,这次我们应该和子赟好好谈一谈,他虽然没有战区副司令之名,但有副司令之职责。”
傅作义愣了下,随即笑道:“对啊,没那个本事,有名头又如何?”
闲话之余,车辆过了天镇,几人一边看着风景,一边听张自忠说着这张恒风情,张自忠没想到这次车厢的对话,起到的影响非常大,他说的一些事情迅速在派遣兵团官兵中传扬开来,从此,这支特别的队伍在后来解散回到各个集团军,任何时候都会称呼赵子赟为司令,并在很多场合表示过,只要司令下令,他们必定听令!
几位集团军司令和派遣兵团高级将领抵达张恒,算是这张恒一大盛事,佛采儿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众人特意来送行,他值了。
陈淑珍为这次聚会特批了一笔经费,并吩咐巩天民准备些金条,老佛在察省一直都没有提及钱的事,如今要离开了,陈淑珍认为这报酬是必须要给的。欢送晚宴在集团军司令部举行,老佛酩酊大醉。
第二天早上,佛采儿忍着头痛,认真的将烫的笔挺的中将军服穿在身上,仔细的检查着每一个地方,一点点灰尘,他都小心的用布擦去,久久站在镜子前,泪水涌上他的眼睛。
“将军,时间到了。”门外传来赵振的声音。
佛采儿用手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正了正帽子,长长呼出一口气,转身打开了房门。
车辆来到省府大楼前的广场,佛采儿自己拉开了车门,此时广场上已经站了好几排人,见他下车,赵子赟和卫立煌等人一同来到他跟前,“将军。”
佛采儿并没有理会几人,而是猛地推开赵子赟,大步来到笔直站立在广场上的派遣兵团和二十五集团军部分官兵面前,脚下皮鞋重重跺在地上,他将右手抬起,靠在额头。
“将军!”赵子赟快步跟了上来,只看了一眼,愣住了,此时佛采儿已经满脸泪水,沉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赵子赟眼眶湿润起来,他转身大吼道:“立正!敬礼!”
上千人双脚一碰,猛然抬起右手,一股如山的气势在广场上回荡。
张自忠从人群中大步走出,来到佛采儿面前,“将军!我代表派遣兵团和二十五集团军向将军表达最崇高的敬意!”
随即,张自忠将一把指挥刀双手捧到佛采儿面前,这刀佛采儿见过,是田村原一的指挥刀,当下日军在中国毙命的最高级别将领,派遣兵团将这巨大荣耀送给了他。
颤抖的接过指挥刀,佛采儿看了看张自忠,又看了看矗立在广场上的官兵,猛然大声道:“你们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军人,我很荣幸能和你们并肩作战,在这里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时光,请你们记住,我,佛采儿,曾经是你们的当中的一员,我希望能看到你们胜利的那一天,看到日本人的被赶出中国,看到他们被你们踩在脚下!”
远处旁观的克若尔闻言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想到佛采儿会在公开场合说出这样的话,可以想象,日本人一定会非常恼怒,而他,将承担这一切责任。
“谨遵参谋长令!把日本人赶出中国!”张自忠大吼道。
广场上爆发出山一般的吼声,震彻云霄。
“永别了,我的战友!”佛采儿再次举起右手,他带着荣耀和遗憾转身朝车走去,离开这片让他难以割舍的土地。
“送参谋长!”赵子赟含泪举起右手,这一刻,什么都不用再说,所有人就这么目送佛采儿上了车,慢慢消失在远方。
“将军,您今天说了不该说的话!”车上,克若尔脸色阴沉。
佛采儿凌厉的看了他一眼:“我说的话我负责,今天,你已经看到了这个国家的力量,你们和日本人合作,是严重的错误!”
克若尔不答,他虽然不是军人,但也知道,今天看到的,已经是比德国国防军还要可怕的一群人,也许,是错了?好一会,他将椅子下的一个盒子吃力的抱起来,放在他和佛采儿之间:“这是赵主席让我交给将军的。”
轻轻打开盖子,金光四射,佛采儿只看了一眼,便合上盖子,轻声道:“你已经给了我金钱无法衡量的东西,这些不重要,子赟,谢谢你了。”
回到德国,佛采儿彻底闲赋在家,也从不向任何人提及他在中国的事情,以至于他的家人都不知道他在中国到底做了些什么,直到很多年后,他的儿子代他领取了中国政府颁发给佛采儿的特级解放勋章后,他的故事才在德国流传,西方很多人才知道他是唯一一个以外籍身份,加入中国现役军队,并指挥过对日作战的将军,而且是加入同盟国军队,和轴心国作战的德国籍最高将领。
在德国战败后,佛采儿的女儿来到中国,和赵子赟交涉后,最终将父亲的名字刻在了云门山,完成了父亲临终前的遗愿,也正是从那天起,张恒新修的一条路被命名为佛采儿大道,将他的大名,永久留在这片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