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在长江口的登陆让淞沪战线完全动摇,南京大本营经过一天的争执,还是确定了保卫南京的战略,淞沪一线的军队开始撤离,按照计划,在杭州湾附近的右翼作战军第八、第十两个集团军先撤,先进入浙江,然后从太湖南边进入安徽,确保南京在长江南岸的后路。中央作战军紧随其后,第九、第二十一两个集团军沿着铁路抵达锡澄线协防,接应左翼作战军的后撤。
而左翼作战军第十五、十九两个集团军则交替后撤至吴福线,等中央作战军稳固住锡澄线后,左翼作战军再继续后撤,直到南京外围。
相互掩护,有序撤退,计划没有太大问题,时间也来得及,日军登陆常熟,在江南水乡进展并不快,问题就出在那条吴福线上。本来设计标准就极低,比起察哈尔的鸡鸣山防线不知差了多少,要命的是这条防线还没完工!
在中央作战军撤离后,左翼作战军承受着巨大压力,总司令陈诚感觉这样下去,左翼作战军就不用撤离了,他急忙请示老! 蒋,这左翼作战军有不少中央精锐,损失虽大但还有战力,全部消耗在后撤上老蒋自然舍不得,后撤一点,依托吴福线再抵挡总是要好些。
于是陈诚下令廖磊的二十一集团军后撤至苏州,薛岳的十九集团军从梅李到太仓一线后撤至吴福线,他顶一天到两天跟着撤离,这半天才过,薛岳发来急报,说吴福线没法守,除了常熟、吴江县城附近十余里的工事还算看得过去,其他地方根本就没工事!
陈诚心里一凉,难怪中央作战军撤离时没能发现,看来修建这防线的人也知道怎么糊弄人!眼下要命了,十九集团军不可能再赶回来,他的十五集团军伤亡还在增大,根本顶不住。
“我一定要宰了修这防线的人!”陈诚恶狠狠道。
说完狠话,摆在面前的问题还是要解决,怎么办?
事情很快失控,陈诚没想到这个时候军心是最不稳的,也不知哪个参谋走漏和消息,或者是十九集团军下面那支部队将消息悄悄告诉了在十五集团军的好友,整个集团军很快得知吴福线不存在这一残酷的事实,顿时谣言四起,说南京要牺牲他们,也有人说这是某些人的阴谋,要陷害十五集团军。
陈诚头大了不止三圈,没有十九集团军在吴福线支撑,只要一撤,日军必然黏上来,恐怕不到锡澄线根本停不下来,而且现在不管让谁断后恐怕都会出问题。时间不多,陈诚满头都是汗珠,他不得不急电老蒋。
“啪!”一声脆响,钱大钧低着头,“第三个了…..”他心里默念着。
老蒋的怒火不难想象,出于团结各方的需要,他让爱将陈诚最后撤,这下好了,十五集团军即将断送,此时若是负责修建防线的负责人在他面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找枪毙了他!
这几乎是无解之题,小诸葛都一筹莫展,别说冬季挖战壕困难,就算是夏秋季节,十九集团军都来不及建立完整的防线,除非十五集团军再顶一两天,可这已经不现实。
“打电话问赵子赟!”老蒋病急乱投医。
此时赵子赟刚到石门,还没去到安排给他的房间,就被徐永昌急匆匆叫了去,抓起电话,老蒋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弄清楚是什么事,他也束手无策,在淞沪,撤退也不是撒腿跑那么简单,日本人的第一军撤离时,都要丢出四千伤兵阻击,淞沪谁干这事?加上日军飞机来来回回折腾几下,再紧追,脱身没那么容易,这不是脱离视线外就平安无事的,不相隔上个二三十里,没哨兵喝口水怕都不安稳,而且这是一个集团军的总撤离。
总得说些什么,赵子赟一边嘴里敷衍着这个….,我认为….,一边脑子高速旋转,必须脱离日军的飞机,这是第一要务,只有…..晚上,学第一军一样,天没亮就开溜,确定晚上这个思路,赵子赟有个勉强说得过去的法子。
“委员长,为今之计只有夜里撤退。”
这法子小诸葛也提起过,可夜里难组织是一方面,而这么多人动,日军难保不会察觉,这可不是日军第一军撤离的翻版,淞沪这头,十五集团军是在很长的战线上和日军犬牙交错,悄悄脱离的难度大的太多,一旦日军追击,比白天还要命。
老蒋一阵失望,连他都只能出这种馊主意,看来确实没法子了。
“子赟哪,这夜晚撤离参谋部研究过了,不可行。”
不可行?赵子赟一愣,随即想到结症,他猛然想起当初在赤峰金蝉脱壳的那一幕,急忙道:“直接撤当然不可行,得玩些花招。”
“玩花招?怎么玩?”
“委员长,十五集团军有多少大炮?还有炮弹吗?”赵子赟问道。
一句话把老蒋问懵了,他如何知道这些细节?“几十门山炮野炮总是有的,炮弹…..估计也有。”
有就好办!赵子赟顿时来了信心:“委员长,可下令让陈司令官集中全部火炮,天快黑时集中一点猛轰日军,不过只能用一半的炮弹。”
什么意思?老蒋疑惑,“那这之后呢?”
“在炮轰之前,尽量集中一批重机枪到前沿,炮轰后等着,如果日军不进攻,一个小时后再来一次,不过这次趁着开炮之际,让集团军各部队按次序快速撤离!”
“就这样?”
“对,就这样,委员长,最后撤离的部队可能要有牺牲精神,这支队伍一定要选好了。”
老蒋有心再问,可那样显得自己无能,他说了声好,随即放下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