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了一阵,年轻的辽军队长望着城外大声喊道:“今天天色已晚,明天早晨递交书信,证明你们的身份之后,才可入城!”
城下的军官大声怒喝道:“我奉耶律化哥大王命令,要在最快时间内,将粮草运到大营中去,若误了时辰,导致军心浮动,酿出祸来,你吃罪得起吗?”
辽军队长闻声惊惧,若真有这种事出现,因缺粮导致大营中士兵暴动作乱,依耶律化哥的暴躁性子,定然会杀了自己泄愤,说不定还要牵连到自己的亲人!
深夜之中,到处一片昏暗。黑暗的城池上方,辽兵们举着火把,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己的队长,等待着他的决定。
寒风在城头拂过,将辽军年轻粗糙的面庞吹得阵阵发冷。火光晃动,照耀在他犹豫不决的面庞上,许久之后,他才下定决心,抬起头来,纵声大喝道:“深夜不得开城,这是我军惯例,也是耶律化哥大王的命令!若要我违令而行,恕我不能做到!”
在他的心中,已经定下决断。城中有着几千平民,其中就有着一些远道来投奔自己的亲戚,以及自己刚在本地娶的娇妻。若放这些不明身份的人进城,只怕自己的妻子和亲朋好友就要遭遇危险!
为此,哪怕是冒着触怒耶律化哥大王的危机,也只有咬牙去承担责任了!
只可惜,他这样的自我牺牲精神,在这一夜,并没有多大作用,对事情的结局,亲朋的命运,没有产生半点影响。
一柄利刃随着寒风,无声无息地从身后刺了过来,挟着无坚不摧的刀罡,轻易地撕裂了他的皮甲,从后心刺入,噗地一声,鲜血飞溅,刃尖从他的胸前透了出来。
年轻的守城队长低下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透出的带血锋刃,颤抖的手伸手拔出,尚未拔出一半,便已一头扑倒在地,
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默默地看着他的尸体,眼中寒光闪烁。
辽兵们惊恐地看着那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张开嘴,正要大声惊叫,却见眼前一晃,那黑衣人如疾风般射来,手中伸出的利刃之上,鲜血混着寒光,在月色下现出诡异的光彩。
利刃随风挥过,化出遍地血腥。噗噗的轻响在夜空中响起,辽兵们颈间霎时被利刃挥出大片裂口,鲜血狂喷的声响几乎无法引起别人的注意。
月色之下,辽兵们的绝望眼神,渐渐化为茫然,身体缓缓地向后倒去,轰然闷响声中,数具尸体,一同摔倒在城头之上。
便如夜风疾行,那黑衣人的高大身形,飞速向前射去。当他的手劈迅猛一挥,利刃轻松地划过辽兵咽喉时,这名辽兵的叫喊声便被迅速地扼止在胸膛之中,流出血沫的口腔里,只能发出一阵含混不清的痛苦呻吟,摔倒在城头上面,痛苦地抽搐挣扎,如一条条的大虫子一般,在这血腥恐怖的城头扭来扭去。
疾速的奔行,让脚底裹着毛毡的黑衣人脚下丝毫没有发出声息,如闪电般在城头奔行,当他终于停下来时,在他的身后,已经倒下了长长一大串的辽兵,都捂着自己喷血的咽喉,痛苦地打滚挣扎,鲜血不停地喷洒出来,将城头染得一片滑腻。
夜色下的情景,恐怖诡异。黑衣人回过头,望着自己的战果,脸色冷漠残酷,钻进城头岗楼,让辽兵休息的地方,不一会从里面钻出来,身上又多沾了几滴血迹。
他是在黄昏之前混入城中的,那时他穿着契丹人的服饰,装作是来克闾城投亲靠友的,就这样轻易地混进了城中。现在,趁着夜色的掩护,他从后方迅速爬上城头,对于守城辽兵迅猛一击,果然将他们全数击杀,没有留一个活口。
这样的城池,虽然算不得坚固的大城,若要强攻,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而里面驻守的将近二千辽兵,也会给自己的部下带来极大的伤亡,这是兵力不多的华烈部无法承受的;而只拿舂古部下的人命往上填,也会落人口实,没有办法,他也只能亲自出手,斩关夺寨,替部下们消去这个最大的阻碍了。
在靠近城门的几处民居里面,悄无声息地奔出了许多黑衣人,足有数十人的模样,在扮成契丹人的速哥的带领下,快步奔上城头,拉动绞盘,将吊桥缓缓地放了下来,轰地一声,落在了护城河上面。
速哥的脸上,也已渗出了紧张的汗珠,唇边带着兴奋的微笑,奋力地推动着绞盘,和部下们进行着放大军入城的工作。
他从多日之前,就已经带着大批会契丹人语言的部下混进了克闾城中,因为罗大成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克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