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一燕知道要想把费柴完全扭过来是不可能的,但达成现在这种求同存异的结果已经是不错了,至于那个青蛙生态学到底是怎么回事,才懒得去管他,总是谈话的目的达成了就行,于是最后说:“柴哥你放心,只要你按照我们说的规则去办事,保证你能办成你想办的事情,可能这些方法你有点看不惯,没关系,你看不惯不想做的事情我们去做就好了。”
费柴又笑了一下,说:“谢谢你,真的。”语气却明显冷淡了下来。
范一燕忽然觉得心中有了一股强烈的失落感,如果在事业的理念上再和费柴分道扬镳,那么自己和费柴之间还能剩下什么呢?想想,觉得挺心酸的。回到南泉后万涛等人看她脸色不好,还以为和费柴谈话谈崩了呢。
送走的范一燕,费柴也是满肚子的不舒服,他越发的觉得自己好像是深陷在一个粘糊糊的沼泽地里,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法从其中拜托,好容易抓住救命的一根浮木,却发现这根浮木原来也是沼泽的一部分。不过即便是如此,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下去的,否则也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经过半个月的调查,总算是有了结果,那些上了网的豪车有一部分不是南泉的,自然与南泉没有关系,剩余的几辆均为对口部门的援建车辆;另外有关那帮服务员捐款去向的问题,由于是当地慈善机构讲捐款‘打包’汇总过来的,实在是不好剥离,于是就查了这比总体资金的去向,分别是南泉下属县区一家医院和三家学校的重建投入。费柴要求把相关的手续都做了复印,并把援建资金重建投入的学校和医院施工现场都照了相,然后又写了一份调查报告,分别向省、市相关单位人员报送,然后将副本以快递的方式寄往了那家洗浴中心,算是了结了这桩案子。
此后又过了大约一周,有一张明信片寄到了费柴的案头,上面只有一句话:早知道这事是你负责的,我们就不用问了。虽然没有落款,但费柴知道这是出自谁的手笔,他微微的有些脸红,因为在调查这桩案子的时候,他还是放了一点水的,毕竟范一燕提醒他:现在还不能把矛盾搞的过于激化。事实上,大部分类似的案子都是这样处理的,毕竟水至清则无鱼,现在百废待兴,正是用人的时候啊。不过联络员办公室自成立之后,还是办了几件案子的,其中最高职位的是个副镇长,以挪用侵吞救灾物资的罪名移交了司法机关,此外纪委也移交和介入了几件案子,至于单位内部批评处分的更多,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办理和移交相关的案件就达到了二十多件,而且规范了救灾、援建物资和资金的进出使用,让更多的资金用到了他们该去的地方。为此,费柴多次得到了省里相关部门的表扬,虽说背地里也落了不少骂声,但他一点儿也不在乎,反正能干到哪一步就干到哪一步,最多是不做这个官了,现在做什么不能养家糊口啊。
就在收到赵羽惠明信片的同一天下午,费柴忽然接到章鹏的电话,他似乎很急,在电话里说:“费局,你赶紧回来看看,出大事了。”
一般的说,现在是没有人喊他‘费局’的,一般都是喊他费指挥长,或者费主任,这也是一般的机关习惯,通常在某某科室局负责的人,官衔后面加‘长’,但在某某室的,就顺理成章地喊主任,事实上,所有的联络员办公室的负责人在省里注册的官衔都是‘联络员’没有主任一说,不过就这么喊着喊着也就成了约定俗成,后来即便是省里下来的检查工作的,也这么喊,后来在也就成了行文里的称呼。所以费柴这段时间听惯了被喊主任,这猛的一听章鹏喊他‘费局’,还真的有些不习惯。
虽说被章鹏喊了一句费局,费柴却还没意识到到底出了多大的事情,恰好手上又有几件公事急着处理,所以也就漫不经心地说:“章鹏啊,什么事情这么急啊。”
章鹏说:“费局!你赶紧回来救救我们,不然就只能到监狱去看我们了。”
费柴听了一惊,觉得这件事太夸张了,于是忙问:“到底咋回事啊。”
章鹏说:“前天来了几个省检察院反渎局的人,是我们市检察院的人带着的,来了就把朱局给带走了,现在局里的上上下下也正轮着被叫去问话呢,东子也给叫走了,昨天晚上走的现在都没回来,我给几个熟人打了电话,个个都支支吾吾的……不肯透露情况。”
费柴这下真急了,金焰已经回去了,秦岚被自己带了出来,现在朱亚军和吴东梓被检察院一叫走,那地防处岂不是都空了?于是急急的问:“那现在地质模型系统那边还有值班吗?”
章鹏说:“暂时还有啊,只是大家现在都人心慌慌的,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