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尚妻妾子女,除了长子周坚和夭折地,还有三子二女,其中最小地幼女周香还不到十个月,正在呀呀学语。
周坚是成年人,从来不和弟弟妹妹们玩,因此和弟弟妹妹们都有些陌生。
再加上这些年来,一直在打熬筋骨,苦练武艺,学习这个年代地各种知识,为将来地事业做准备,根本就没有多余地精力和一帮小孩子玩闹。
韩氏是周尚妾室,也是周坚生母,时常见不到儿子,有时甚至数月也不见一面,好不容易有机会聚在一起,就拉着周坚虚寒问暖个不停。
周坚话不多,只是听韩氏说,偶尔答几句,心中到也渐渐宁静,难得地享受起了亲人地关怀。来到这个年代十七年,要说最关心他的人,无疑便是这一世的母亲韩氏。
这个年代的男人,特别是世家望族的男人,无不子女众多,对子女的关心,更大程度上其实只是一种望子成龙的心切,真心的关心,并不见得有多少。
若论对子女的关怀,为人母者则远大于为人父者。
周坚听韩氏说话,不经意地目光一扫,就看到大母吴氏看自己地目光十分不善。
吴氏是周尚正妻,生子周扬,却不是长子。
妾妻多了斗争也多,特别是高门大户之中,从来就不乏争斗。
周坚虽是庶出,却是周尚长子,而且十分上进,甚得周尚亲睐;吴氏身为正妻,儿子周扬虽是嫡出,却是次子,更不及周坚出众,自然嫉妒在心。
亲如一家,永远只是个理想。
若是一夫一妻,自然就没有这些陈芝麻、烂谷子地事情。
周坚平时不喜欢来后院,就是不想被这些妇人烦心,只是一瞥,就收回了目眺。
吴氏怀有敌意地目光,对他来说无关痛痒,没有丝毫杀伤力。
这个年代的女人地位很低,根本左右不了男人。
周坚的全部心神都在谋划的大事上,没有精力和这些短在深宅大院里勾心斗角地妇人一般见识,反正就算吴氏对他怀有敌意,也伤不到他,
不过,生母韩氏最近的日子似乎不太好过。
周坚虽然不常来内院,但也隐隐有所察觉,吴氏在打压韩氏。
韩氏被打压,其余的那些妾室也不敢跟她亲近,毕竟吴氏才是这后院之主,若是得罪了吴错,她们日子也不好过,顺带地,那些妾室们的子女也都不敢和周坚这个大哥亲近。
周坚并不在乎,不过,韩氏毕竟对他有情,却是要想个法子才行。
抽了个空,周坚对周尚说道:“父亲大人,过完正月,孩儿想前往京师洛阳看看,顺便去看望二伯父。”
周尚欣然道:“正该如此。”
周坚松了口气,就怕周尚不答应,才刻意加上了看望二伯的因由。
过完正月,就迫不及待地带上二十名随从,起程北上洛阳。
至于蒋钦和两百水贼,则依旧留在了皖县。
过合肥,出阳泉,十日后进入豫州地界。
汉末吏治腐败,中央朝廷到地方多奸妄横行,致天灾人祸不断,百姓不堪重负。特别是中原地区,自光和元年以来,连年闹灾,不是悍灾就是蝗灾。
进入豫州后,随处都可见到荒芜的田地,还有扶老携幼、逃避灾难的难民。
这天路过汝南郡新蔡县高塘亭驿站时,驿站大门口围了大群人。
看装束,大多是身着儒衫的文人士子,还有几个佩带印绶的官吏。
周坚不免好奇,停下观望了一眼,眼里瞬间有亮光闪过。
驿站大门口的墙上挂了一张榜文,竟然是朝廷卖官鬻爵的榜文,上面不但列出了目前朝中和地方空位的职位,而且还有明码标价。
周武看了一眼,小声对周坚道:“公子,官职又增加了不少。”
周坚点点头,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谋划起来。
汉灵帝卖官是从光和元年(178年)开始的,并且在洛阳西园专门修建了买官卖官的交易所,推行了竞标法,求官的人可以估价投标,出价最高的人就可中标上任。
卖官不仅公开化,而且几年下来还形成制度化。
想当官,就得先交钱。
就连官吏日常升迁,也要缴纳足够的“修宫钱”才能上任。
灵帝为了名声好听些,把卖官所得地钱又称作修宫钱。
驿站的卖官榜每月更新一次,
周坚站在人群后面打量榜文,发现又新增加了几十个官位,不过大多是些几百石,地方偏远的小吏,而且没有什么实际控制权。
至于朝官和地方大吏,则少的可怜,刺史太守类的封疆大吏只有那么几个。
刺史和太守之类的封疆大吏,更是有严格的条件限制,就算有空缺,也只有那些名望很高的官员才能购买;至于白身、庶人和商贾,就算有钱,也没资格买官。
买官的最低标准,至少也得有功名在身。
周坚眼里神光闪烁,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犹豫。
周尚与民为善,不肯盘剥百姓,且对朝廷卖官深恶痛绝,光是县令就干了十几年,挪来挪去一直都是个县令,朝廷几番欲迁其为郡守,皆因不肯交买官钱而辞不就。
周坚就算想买官,也心存顾忌。
周尚对朝廷卖官深恶痛绝,若是周坚拿钱买官,估计周尚一怒之下会和他断绝父子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