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
江长安拂衣起身下山去。
天光破晓,满天红云,层峦金衣,连同那一身白衣都披上一层金黄。
……
朝圣山。
昔日风光无两的国教凌霄宫已不复昨日荣光,夏周国新帝上位,废除朝天宗国教之位不说,宫主莫谷子还死在了那场仙人之战中,就连镇门之宝崆峒印都毁于一旦,宫中又没有天资卓越的后起之秀,注定了走向凋零。
而当最后百余名坚守凌霄宫的弟子听闻那位连仙人杀伐雷劫都敢一剑斩断的煞星要来后,引起一阵骚动,连夜不少弟子出逃离去,更有甚者离开时大肆抢掠,彻底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
稻草,朝圣山俨然成了一座空壳。
这样的光景,没有无聊的修士会来这样的荒地闲游踏青。更不用提今天本就不是一个太好的的天气。
蒙蒙烟雨,渺渺青山。
雨雾朦胧的天地间不知何时冒出一抹白色,阴沉沉的环境衬托下白得出奇。
白衣的下摆已染湿上泥黄,混合着点点苔藓青绿,他独行于险如蜀道的山道,心境已经与上一次天渊之别。
江长安也不明白此时此刻自己的心境,没有终究面临结局的解脱,没有面临强敌的惶恐,更没有了结一切的快意,他的心境像极了这天地,淅淅沥沥的雨丝如千万道刀光将眼眸中的山景美卷割碎,扎进青石台阶后于圈圈涟漪中恢复如初,再被切碎,再被复合。
山道不长,半个时辰便能走到山顶凌霄宫,跨进宫门步入演武场。与六年朝圣之约一雪前耻那次不同,此时的武场不再是方石玉砖砌成,而是由黑白两种砖石建造成了一座硕大的太极图阵,黑白两色交织成浑圆一方,雨水沾染之后犹如墨韵,白中有黑,黑中留白。
仿佛永远一身黑色贴身锦袍的萧纵横正站在那阳鱼白中的一点墨色上,近乎浑然一体。
江长安淡然走近,在两人距离三丈外停住,正立在阴鱼之上,却并未站在那点白色上,衬得白衣更加醒目。
阴阳鱼交汇的完美曲线将两人隔绝开,若是有其他修行者在场必然忍不住惊呼,因为眼前两人竟成了玄妙的气场,说不清道不明,却能清楚感觉到这两人极其相似,那种相同的气息就像是同根同源,可再看时却又像脚下的阴阳之色那样截然相反。
这实在是诡异得可怕。
“忘了是在多久以前,一个无人问津的小渔村里生着一个没人在乎的小乞丐。村里的人不喜欢小乞丐,所以他只能在村子后面的一片荒山里在一群妖兽眼皮子底下偷挖野草充饥。”
萧纵横淡淡开口,富含磁性却又低沉的声音和那张苍白俊朗的病态面容堪称绝配,可那股决然沧桑在少年阳光的笑容下又显得暗么违和。
江长安静静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