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踏着一枚掺血丝的头骨,那是莫谷子的头颅,奉为圣尊的凌霄宫主,不过一头畜尔。
刚刚的一切来得太快太突然,快到所有人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便已经被吓住。
虽然他们早前就听说过这位江四公子邪性的各种传说,听说他的狡诈丝毫不输江府老狐狸江释空,但万万没想到,这真的是一只又狡诈又凶狠的恶狼。
四公子的嘴角带着笑意,那笑容让蛇首仙都一瞬间感到不寒而栗,猩红的蛇信蜷缩回嘴里,但随即又回神,吾乃仙者,何惧凡胎!
然而,当他直面江长安的刹那,却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很奇怪,他仿若没有半点痛苦,而是生死边缘不停跳跃的酣畅淋漓,这是个疯子!
满是血污的脸上所拥有的,是一份难以置信的疯狂,连半点痛苦的神情都没有。
他挣扎着站起来,牵一发动全身,每一个动作都带来剧痛,可是他依旧倔强地站起来,面对所有人,面对着无可比拟的仙。
他看向了安仙子,莞尔一笑。
安君堂眉心一蹙,只觉心痛到了极点。
为什么还要站起来,为什么?只
要趁势倒下去,我以禁法与他人殊死一搏,与这天劫殊死一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只是面对虎视眈眈的千目上尊,安仙子出不了声,只能睁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江长安一步步艰难地往前挪,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出一绺血红色的沙坑,眼泪一滴滴下坠。
她曾是翻手摘星辰的掌灯人,也曾是覆手倒山河的女帝,十万年来,却第一次这般无力,这股无力让她心生一股执拗的厌恶,对自身的厌恶。
直起脊梁,他冲着所有人,指尖从他们方向一一划过,冷笑道:“还有谁想来?”
无人做声。
他环视众人,癫狂地笑,笑声悲切。
那一刻,整个天地寂静得好像只剩下他一个人。
在那诡异的笑声中,三个仙人也为之动容,他们只能看着江长安笑,癫狂大笑,直到咳出鲜血。
他们在怕,可是他们怕什么?
他曾经是与天劫法度足以并肩齐驱的青灯,幽幽古殿中掌管百万万命火的灯烛,但他如今也不过只是一个凡夫俗子而已。
哪怕江长安做出这种犹如自杀的举动,他们还是不敢往前一步。
“江长安,你再强力气也总有枯竭的时候,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你只要求饶献上身上所有仙宝,我们或许姑且可饶你……”
“去你娘的!”龙囿灵怒骂道:“欺软怕硬,你们可都是赫赫有名的‘正道人士’,还在此恬不知耻地说饶恕!今日此时岂能善罢甘休,即便我兄弟力竭,还有我龙族!飞龙骑何在!”
吼!
龙吼声震天动地,一条条银色神龙穿梭云雾中飞来,银电般交织,每一头飞龙龙角都缠着粗壮的锁链,龙头上则有一位身穿龙铠银甲蒙面的古老修士盘坐,足有三十头。
“飞龙骑!他们不是早就绝迹了吗?”
“传闻琅嬛阁冰凰族的凰神卫就是为对抗飞龙骑而衍生出的族群兵种,但凰神卫却要远远逊色于飞龙骑,这不仅是血脉的压制,还是因为飞龙骑从第一次两族之战就已存在,并且听闻数万年前第二位妖帝‘封疆’曾偶入烟瘴海龙潭,教授奇阵秘法,实力究竟如何,无人知晓。”
一阵阵惊吓声不绝于耳,短暂喧哗后所有目光都凝视战场上血肉模糊的人影身上。
“哈哈哈!”江长安咧开了牙大笑,喷着血花,歇斯底里的笑声在山间回荡。
忽然,他指向蛇首仙,眼神像极了在看一条畏畏缩缩扭曲在尘土中的蚯蚓。
“他们不敢,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