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请说,在下知无不言。”
张文和道:“四公子是不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恭王殿下不利?”
江笑儒浅浅笑道:“怎么?素闻张老高雅之风,今日怎么也在乎起了恭王殿下的安危?难不成说张老现如今也是党争中的棋子吗?”
“呵呵,老朽不在乎什么党争,只是希望这朝堂之上无有变故,夏周国安稳无事。”
江笑儒道:“那张老也应该知道,这世上总不可能永是白昼,也有夜晚侵袭,黑白更迭,四季交替,总不会是同一片景色。”
张文和苦笑道:“老朽岂能不知天下分合之理?只是……只是但求江州能够不要参与,夏周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张老错了。”江笑儒道,“张老风风雨雨七十载,怎么连这点都看不透?江州的态度始终是取决于这高台之上,并非江家。”
张文和神情萎靡,眼睛更加浑浊了几分,道:“明白了,凌风公子的死……江州还是记上仇了……”
江笑儒道:“张老何其糊涂,这仇江笑儒不会忘,江家不会忘,会记在心里,但张老要知道,就算江家能忍,我江笑儒能忍,有一个人断然不会忍!”
“四公子!”张文和惊愕道,“他果真是要来,果真要来讨要一个说法!”
江笑儒道:“长老又错了,他不是讨要什么!而是将江家所受的耻辱,千倍还于所施之人。”
张文和神色呆滞,眼下京州乃至整个夏周算是遇到了两难之境,江长安倘若是真的来了,皇室该如何处置?若是从轻发落必然不可,但要是再像多年前对付江凌风那般,恐怕整个江州都会疯掉!
“两难,两难啊……”这个平日里饱读学识,意气风发的老者一时间说不出的落寞,转身而去,走入相互问候的人群之中。
江长安面若凝霜,双拳都要捏碎,心中激荡,万万没有想到江笑儒也会有说好话的时候。江长安试图在他的脸上看吹什么,但是那张面孔始终都是笑眯眯地眯缝着双眼,纵然能够窥破虚幻的菩提眼也难以看透他的心。
同时令人惊奇的,宫中竟有两个老供奉也来到了这次宴会,背着药篓的尚大山和断臂老者蒋圭甲俱是身穿着街头农汉的破烂衣服,和这个宴会的奢靡之气毫不相配,但却没有一个人敢投去鄙夷的目光,不为别的,谁让人家的拳头硬呢?
老者一代人中张文和也算是称得上是两人的朋友,失魂落魄一般来道到两人席上,他没有施礼,两人也实在不喜欢这种虚假的礼仪,也不在意。
“张老哥在害怕?”独臂甲问道,乱蓬蓬的头发丝毫不理,就像是街边进来的一个残疾乞丐。
相较起来尚大山也极为奇特,头发虽然束起,但背后破旧的药篓子也极其吸引眼球。
两兄弟年纪虽长,但比起这个年近古稀的老者还是要称一声老哥。
张文和回头观望着眼前的莺莺燕燕安乐之景,冷笑道:“自覆其巢还能安得其乐,真是荒唐,荒唐之极!”
说着他的说气愤之下狠狠拍在桌案之上: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简单道理这些人就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