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上香!”李氏怒吼,挣扎着就要冲过来阻拦。
柳七员外脸色一变,附和自己的母亲对柳怀袖喊道:“别上香!”
柳怀袖转过头,静静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爹,当真要这么绝情?”
柳七员外一怔,盯着自己的女儿,忽然间苦涩涌上心尖,说不出话来了。
这明明是他最珍爱的女儿,平日里自己疼她爱她都来不及,连一句重话都不曾说过,可……可就在这几天,女儿出嫁了,身为父亲,他却没有送出祝福,哪怕是到了回门的今日,他也依旧没有让她能好过……
李氏见柳七员外脸色一软,便着急地喊道:“这个孽障,你还对她留什么情面?你念着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可她有记得住你是她的爹么!莫忘了,这个孽障连你唯一的儿子都要抢走啊!”
柳七员外紧了紧怀抱,生怕一眨眼,才儿又被人抢走了。
他抱着期望盯着柳怀袖:“囡囡……”
那一副样子,当真是一个可怜!
若是十年前的柳怀袖,瞧见自己父亲的这个可怜模样,再硬的心肠都会软下去。
可是现在站在众人面前的,是十年后的柳怀袖。
柳怀袖不被自己父亲的这个可怜模样打动,而是失望地说道:“爹,你何时才能教女儿满意呢?”
柳七员外脸色一红,窘迫地说不出话来。
自古以来都是父母对孩子失望,而如今到了他们父女身上,却是颠倒过来了。
柳怀袖叹道:“爹爹,你莫怪女儿狠心,男孩子应当硬气一些,家里都是一群姊妹,父亲你性子又这么软,若才儿然后性子也同你一样,就算考出了功名,做了官,也逃脱不了被奸佞小人摆布的命啊!”
柳七员外脸红得不能再红了。
瞧他们父女越谈越起不了火,李氏便怒火中烧,抬起拐杖猛地朝柳七员外打下去,道:“瞧你这没出息的!她是你的女儿,不是你的老母!你到了这把年纪,竟然还让女儿教训了去?”
柳七员外脸红得不能再红了,只是脸色铁青地抱着才儿躲闪到一边去。李氏那一拐杖下来,可是不分大小的,方才他为了不伤及小儿子,硬生生地挨下了这一拐,疼得紧要,难以想象这一拐杖要是打到孩子身上会是怎样的情景!
柳怀袖见那一拐差点打到才儿身上了,也气得不轻,瞪大了眼珠子,怒道:“这再怎么说,也是柳七的家!不是你们宗族的家!你莫要太过分了!”
“我怎的过分?”李氏怒瞪着她,蛮横道:“你父亲是我儿子,你是我儿子的女儿,如果没有你父亲,你是怎么生出来的?如果没有你爷爷,你父亲又是怎么生出来的?”
面对如此蛮横不讲理的话,柳怀袖怒气不减半分,冷声道:“你吃的、穿的、用的皆是用钱买来的,钱是我赚的。如果没有钱,你哪儿来这么漂亮的衣服穿?没有我赚钱,你们又拿什么去买衣服?”
李氏向来瞧不起庶出的旁支,而且柳怀袖从小就谨听父亲的教诲,对宗家、亲戚都是礼让三分的,所以也从不顶撞长辈,李氏甩什么脸色下来,她也从不顶回去,如此便就助长了李氏这些宗家人的气焰。如今柳怀袖一顶撞,她顿时就受不了了,对着在场的族人嚷嚷道:“你们瞧你们瞧!这就是柳七家的三姑娘!气死了老头子不说,还要气死我这老婆子啊!你们若不站出来替我讲讲理,我……我就一头撞到棺材上,下去陪我老头子去!”
说完又嘤嘤而泣。
族人们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有些人张张嘴,打算说情。
柳怀袖却冷冷地说道:“你想撞,我不拦你。但我夫君在此,你若要无礼,他不会放任不管。”
李氏气得脸色铁青。
那日杨晟涵在府门前动用武力,那架势可不小,光是闻破空声便叫人吓破了胆子,更何况,此次回门,杨晟涵还带了些亲兵过来。
那日他来迎娶柳怀袖,带的是吹打喜乐的迎亲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