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柳怀袖不恼也不怒,只是淡淡笑道:“麟王莫怒,常言道天下间无不是的父母,祖父祖母乃是我父亲的父母,他们就算一时糊涂,在孙儿看来也不是错,要说错,也是错在我的身上,怪不得他们。更何况,我现如今安然无恙,便就不要再责怪他们啦。”
杨晟涵被她这么软言一劝,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就说道:“好吧,就听你的,现在你就随我回去拜堂成亲,此后你就与他们再无关系啦!”
柳怀袖道:“这一日为父,便终身为父。我身上流着柳家人的血,出嫁了也仍然是柳家的女儿。”说完就转过身,用那僵直的姿势给杨晟涵磕拜下去,道:“妾身求夫君三件事,还请夫君应允。”
杨晟涵对她极为宽容,对他人时他说话声音朗朗,但对柳怀袖总是柔声细语:“别说是三件,就算是十件,我也应你。”
柳怀袖笑道:“夫君言重,妾身并不贪心,就三件小事罢了。第一件,妾身请夫君莫要恼怒于柳家,也不要记恨此事,成亲七日后准许妾身回门与祖父母赔个不是。”
杨晟涵道:“你何错之有!”
柳怀袖道:“嫁人后不能再侍奉祖父母,是错;今日让祖母恼羞成怒,是错;令祖父叔伯们受到惊吓,均是错。”
杨晟涵忍不住道:“那有这般无理之说?”
柳怀袖道:“麟王自幼便以孤儿身份长大,对普通人家的亲情伦理自是不明,但这些于怀袖而言,却是必须遵守的规矩。”
杨晟涵想了一想,觉得有些道理,便叹了一声,妥协道:“你是这世上第二个与我说理之人。第一件事我准你就是。”
柳怀袖笑了一笑,说道:“我有两个从小就侍奉我的丫鬟,此次出嫁,祖母道我已死,便没有多作准备就将我送出门了,这也无妨,都是些身外之物,不要也罢。只是我这两个丫鬟从小就伺候我了,我与她们情同姐妹,我出嫁可以什么嫁妆都不要,但我一定是要她们做我的陪嫁丫头的。她们一人唤作冬箐,一人唤作夏梅,请夫君替我找来,若无她们,我两袖清风地嫁过去,对有损麟王府、对柳家的颜面。”
“好,这也是小事,我应你。”说完他看了一眼柳家人,料不到自己还未发话,那李氏便抓着头发,痛苦地喊道:“好、好!我一定把那两个丫头还你、还你!”他这下便就明白过来了,这柳家人要害柳三姑娘,那这两个从小就伺候柳三姑娘的丫鬟也被无辜受牵连了。
这时,柳怀袖又道:“第三件事,我有个平日里关系亲厚的弟弟,母亲过世时交代我一定好好将弟弟养育成才,养成跟我一样的人。我出嫁后就不能再管教他,这样一来,便是违背了母亲的遗愿。还请夫君见谅妾身的最后一个不情之请,妾身想将弟弟一同带入王府之中,待弟弟成年,再让他回柳家来。”
不曾想,柳怀袖往日里懦弱至极,在大场面下不敢乱吱一声的父亲此刻却跳起来大喊道:“不成不成!才儿是我独子,囡囡你要带他走,岂不是是要我绝后?”